角的余光忽然瞥見黑暗的旁邊山體上像是冒出了一絲紅光,他愣了一下,轉頭瞇眼看去,就這么短短的幾下呼吸的時間,一個人手持火把和火油從漆黑的山體背影中沖了出來,直沖他們的陣地,看樣子是打算燒死他們。
剛準備再跟隊長聊兩句的路易立刻反應了過來,那人已經伸長了手臂,眼看著就要把他手中的罐子扔過來,路易看到行動不便的安斯德特,毫不猶豫地伸手把還壓著傷口上藥的安斯德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身體內涌現,他順勢把隊長甩出去了一截,安斯德特暈暈乎乎有些懵,他剛剛在處理傷口,然后就有一人拉了他一下之后便是一股巨力把他甩了出去,他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在他的眼前,火油無情地被潑灑在了路易的身上,一瞬間他便被點燃,整個人的身形立刻被火焰吞噬,痛苦地哀嚎聲響徹小山山路。
安斯德特驚呆了,其他人也被眼前的狀況嚇住了,安斯德特立刻意識到了發生了什么,大腿的疼痛還在提醒他他現在的狀況,可是他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他咬著牙站起身子,從旁邊還沒反應過來的一個士兵手里奪過槍,對著那個腿上也同樣潑灑上了火油,正在努力撲火的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瘋狂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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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拉機柄碰撞聲響徹人們的耳邊,其他士兵也反應了過來,一個人上前連忙奪過安斯德特手中的步槍,其他人則急著脫下衣服,捧起地上和掩體加固的土潑向已經開始倒地掙扎的路易,但是火油這東西本就很難被澆滅,歐瑞克他們之前也很頭疼險災庭如果遇到這種實際上應該算作是石油類的東西該怎么撲滅,但現實就是很難。
看著蜷縮在地上不停翻滾的路易,安斯德特心中充滿了悲痛和絕望,他知道,路易已經基本沒有生還的希望了,但他不想放棄,他也脫下衣服,捧著土想要壓滅路易身上的火焰,可是那火焰如此之大,本來這就是個石頭小山包,就沒有多少土,他們能捧起的土對于路易來說可以說是杯水車薪,安斯德特心中很糾結,他腮幫子鼓起來狠咬著牙,內心掙扎著,路易此時幾乎說不出什么話,他在地上翻滾著,忽然,一道已經幾乎聽不出路易的聲音甚至扭曲的就像是金石滑蹭才能發出的聲音進入了安斯德特的耳朵里。
“隊長,讓我死吧,隊長……”
安斯德特感覺自己要窒息了,一股氣在他的胸膛里、在嗓子里聚集,他看著地上已經沒有力氣翻滾的路易,抓起地上自己的槍,抬起槍的那一瞬間他停頓了一下,然后手指用力扣動了扳機。
路易徹底沒有了動作,安斯德特就仿佛徹底失去了力量一樣跌坐在了地上,他呆呆的看著地面上的石頭,大口喘著氣,淚水蓄滿了他的眼眶,他就像是一尊雕塑,默默地坐在那里。
安民軍終于攻上了山頭,他們沖過那些阻礙他們的掩體,沖過那些倒在路上的匪徒尸體,沖過呆呆坐在原地的安斯德特,此時他們心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敵人的憤怒,他們懷揣著對河口兄弟會的怒火,對最后的陣地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他們要為那些受傷和犧牲的戰友們報仇。
士兵們的動作更加果斷,他們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每一次扣動扳機、每一次發射鐵拳、每一次沖鋒都如同閃電般迅速而有力,他們的身影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一浪又一浪的沖擊著那些已經被安民軍的戰斗力和氣勢沖散了士氣的河口兄弟會土匪,直到最后一個人舉著手中的刀從一塊大石頭后面走了出來。
霍爾普的旗幟飄揚在了這座小島上的最高點,一縷陽光照耀在藍色的布料上,日月光芒照滿地的霍爾普旗幟散發著勝利的光芒。
太陽終于升起來了。
覆潮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