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喻世在祠堂里供奉牌位的屋子逛了一圈,一無所獲,隨后就去了其他屋子查看。
在一間房間內,他找到了可能是某個人留下的手札。
【得以來村子支教,是我的理想。
旁人總是說,學成后不留在大城市,而是去窮鄉僻壤里做個窮教書的,實在是屈才了。
娟不這么說,她懂得我,總是說,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于是我來了這里。
村子在大山深處,有一條路通往外界,奈何常年起瘴氣,因而也算得上與世隔絕。村中家家戶戶都養狗,聽村長說,想要穿過這瘴氣,必須有條狗牽引著,才不至于迷路。
好在有郵差不時往來送信,我與娟每月總能通信上一會。】
【在村子里教書這么多年,我也總算教出了個大學生,這等好事當告訴娟。
學生回來,在村子內外拉了條電話線,說是方便與母親通話。
只可惜待了沒多久就走了,聽說是妻女都在外邊,不大想進村子來。
無妨,應當體諒。年輕人就該去大城市闖一闖。】
【雖然如今有了電話,但娟還是愛與我書信往來。
娟說,紙短情長,方便她時時翻閱,時時重溫;電話太快,有些話,說完了,就沒了。
只是今年的收成似乎不大好,村子里不知何處居然鬧起了蟲災,好在我發現的及時,讓大家將那蟲卵都燒了去。】
【怎么村子里又起了災荒,冬天這樣冷,沒有糧食可如何是好?
村長牽著狗去村外弄來了糧食,只是回來的時候,他與狗都不小心踩中了捕獸夾。狗已年老體弱,不多時就死了。
帶回來的糧食太少,大概也撐不了多久。】
【他們,他們怎么會……
這個村子已經成了人間煉獄。
這與吃人,又有多少分別?】
【村長讓我去打個電話給外界。
他一定忘了,小賣部里的婆婆早就餓死了,電話線也早就斷了。
我教出來的學生,再也沒有回來過這個村子。
不回來也好,這樣……就不會看到眼前這幅景象了。】
手札就中斷在這里。
談喻世聯系著上下文,推測出整個村子大概是出現過一場饑荒。
只是,所謂的人間煉獄,是什么意思?
談喻世知道,在歷史上記載著無數次“歲大饑,人相食”的事件,難道是這些人餓極了,開始吃起同類?
這就是這個怪談隱藏的真相嗎?
談喻世沒有亂動屋子里的東西。
走出了門去,又回到了之前供奉著牌位的地方。
談喻世剛進門,就愣住了。
原本空蕩蕩的香爐內,不知何時被插上了三支香,此刻正裊裊升起淡淡青煙。
看這香燃燒的痕跡,很明顯是不久前才有人點燃的。
“難道剛剛有人進入這里,點燃了香?”談喻世心生困惑。
他注意到之前六扇打開的窗戶中,中間的兩扇合并了。
似乎是有人故意合并起中間的兩扇,不想讓人看見里面有什么東西。
談喻世走過去。
他大起膽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撥弄了那兩扇窗戶一下。
窗戶的轉軸部分已經很松,被他這么往外一撥弄,只聽“吱呀”一聲。
自然而然地,兩扇窗戶朝外滑開了。
露出了窗戶后的景象。
原本還空蕩蕩的長條桌案上,居然多出了四個嶄新的牌位。
那四個排位上分別寫著四個名字。
從左邊到右邊,依次是,“談喻世”、“方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