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停下了腳步。
拖著清潔工爬樓的管家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清潔工這才得以有個喘息的機會。
“呼呼……呼呼……”
他的呼吸聲粗重,在這個靜謐的樓道間回響,分外清晰。
越喘越急,叫人聽著,懷疑他是否會這樣背過氣去。
王卿和管家走的這短短十來分鐘,幾乎是清潔工幾個小時的運動量了。
要不是因為清潔工已經不是個活人了,這條老命就這樣被拖著跑斷氣,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到王卿的詢問,佝僂著背的清潔工,渾身一抖。
“咳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了兩聲,顫巍巍伸出一只手,朝著前方指去,“前面、咳咳……就是。”
王卿朝著前方看去,卻只看見了一片黑暗。
她放下了手里拖著的垃圾,困惑地朝著前方走去,直到碰上了一堵墻。
王卿有些疑惑地“咦”了一聲。
但清潔工畢竟是在這兒上班的,總比她一個外來的人,更了解這個購物中心。
應該是沒有指錯路。
王卿伸手,在墻上上上下下地摸索了兩下。
這墻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粉刷得一點都不平整,摸上去麻麻賴賴。
而且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油漬之類的東西,黏糊糊地粘在了王卿的手指上。
忽然,王卿摸到了一截冰冷的金屬。
似乎是門把手。
“原來是在這兒。”王卿嘟囔了一句,握住把手,用力往外一拉。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音傳來。
那扇門被王卿拉開了,一陣光亮刺入王卿的眼簾。
王卿連忙招呼著管家和清潔工一起走出來。
門外,是一條寂靜寬敞的走廊。
兩邊的墻壁上,都貼滿了光潔的大理石瓷磚,地面也是同色的大理石。
這里沒有一盞燈亮起,更沒有一點自然光源。
所有的光,都是由墻壁和地磚,從外界經過反射、折射其它的光源照進來。
卻足以讓人看清周遭的環境。
王卿三個剛從那漆黑一片的樓梯間走出來,門就在身后自然關閉了。
清潔工彎下腰,拽起地上那具人體的一條胳膊,抓著它,自顧自的朝著一個方向,艱難挪動去。
王卿看了一眼被清潔工抓在手里的人體模型。
那具人體早就已經損毀變形,腹腔和胸腔的位置都凹陷下去,身上還有些凌亂的鞋印。
一條胳膊被清潔工攥著提起,其他地方則軟趴趴地耷拉下來,頭發亂蓬蓬的,蓋住了腦袋。
還真別說,這東西做得好逼真,看著都有點瘆人。
真的就跟死人差不多。
王卿看著清潔工,拖著那具人體,朝著一個房間走去。
那房間有著一扇灰白色的門,門邊寫著幾個字。
前面兩個字都被油漆涂黑了,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只能看見最后一個字。
■■間。
王卿想,應該是雜物間吧。
她干脆幫人幫到底,快步沖上前去,又將那具人體一把從清潔工的手里搶了過來。
“大爺,我幫您。”王卿朝著清潔工揚起一個熱忱的笑,聲音甜如蜜。
順便,偷偷地趁人不注意,將之前手上粘的東西,全抹在了那具人體模型上。
出了那漆黑一片的樓梯間之后,王卿也看清楚了面前的清潔工,究竟長什么樣。
長得煙熏火燎的,渾身烏漆嘛黑。
他黑漆漆的臃腫外表,就像是正常人身上套了口烏黑的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