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弓,淡云籠紗,掩映著古松疏影。
一大一小兩駕馬車,在行人稀落的驛道上悄聲緩行。
朦朧的月色下,兩道神秘的影子一路尾隨。
云攸一路上借機與阿木搭訕,他只把少將軍交代的事情告知云攸,其他一概閉口不答。
阿木告知云攸,將軍和周老將軍有要事商談,無暇見她。抵達麟王府后,他們自會相見。
周老將軍在邊疆六城頗負盛名,云攸亦有耳聞,心想不能一睹老將軍風姿,真是可惜。遂向阿木打聽周老將軍的喜好、有無疾病等私密問題,以便將來以王妃的身份,與老臣們深交,順利打入麟王的“社交圈”。
阿木緊蹙雙眉,他已經很努力把“不想理睬”四個字寫在臉上,卻并沒有打消云攸“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念頭。
最后,他只得送給云攸一枚鏤雕鳳紋玉佩,上面雕刻一個碩大的“周”字。云攸喜不自勝,當即便把玉佩掛在腰間,以表對“偶像”的喜愛。
樊州驛館,一座四進的大院落,素瓦白墻,沿墻栽著幾株海棠,暗香襲來。
一個布衣小廝躬身行禮,將六駕馬車上下來的貴人請進內院。云攸欲追上去與周卿顏言語幾句,卻被阿木攔下。
“王妃隨我去柴房……”阿木冷漠地說,語氣比深夜的冷風還要凜冽。
阿木不是在故意刁難,他也是奉命而為。將軍大營在周卿顏到來前兩天,收到了太子遣人送來的加急密函,著重提醒周卿玉回朝途中要遠離麟王妃,以免沾染污穢之氣,影響太子時運。
這個命令,即使是周卿顏也不能違抗,他只能遠遠地看著云攸,眼光追隨她落寞的身影,在清冷月光中暗自惆悵。
“今日舟車勞頓,你且去歇息,我去馬廄飲馬。”云攸將手搭在阿木肩上,像姐姐對弟弟一般親切地說,阿木略一遲疑,隨后去柴房收拾歇腳之處。
云攸蹲在馬槽旁,撫摸著老馬頸部的鬃毛,神色懨懨地說:“馬兒啊,下輩子別做個任人騎在胯下的牲畜了,你的病已治好,但再這樣勞累下去,你也活不了多久,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云攸說著說著,眼眸中漸漸噙上細微的淚花,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猛地一起身,腳步踉蹌虛浮,幾近摔倒。
突然,馬廄里躥出幾個身影,鬼魅般沖云攸撲過來,將她死死抓住。云攸瞬間被套進粗布麻袋里,拎小雞似的被倒提起來,一顛一顛地極速晃動起來。
云攸掙扎著,手亂抓腳亂蹬,嘴里剛發出聲嘶力竭的“救命”,一記結實的拳頭隔著麻袋打在她的肚子上。
啊……
云攸慘叫一聲,再無力發出任何聲音。
三個黑衣人宛如亡命之徒,一路狂奔至一處隱蔽的樹林里,“咚”的一聲將麻布袋里的人摔在地上,粗暴地解開封口。
云攸蜷縮著身子,嘴角鮮血橫流。她滿頭亂發,臉上一片污穢,瞪著血紅的眼睛,渾身瑟瑟發抖。
領頭的黑衣人厲聲喝道:“你就是周卿玉?我們亦是受人之命取你性命,你到了閻王殿自會知道誰要害你,可千萬別再找我們尋仇……”
“我不是周卿玉,我不是……”云攸的頭鈍痛起來,頭頂一陣轟隆隆的異響。
領頭的黑衣人向右手邊的瘦高個殺手使個眼色,他瞬間心領神會,大跨步走上前,一腳踹到云攸腰間,云攸欲躲開,順勢往旁邊一滾,后背重重磕到一塊尖銳的石頭上,一股黏黏的液體在她的背部暈染開來。
瘦高個殺手狠狠拽下云攸腰間的玉佩,站起身踩著云攸的臉,一雙陰鷙的眼睛放出兇惡的光芒。
“周字鳳紋玉佩天下為此一枚,是當今圣上御賜之物,你還敢狡辯!”領頭的黑衣人目眥欲裂,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