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失去了一身功力,但你智謀過人,不能上戰(zhàn)場廝殺,亦可做個幕后軍師。可本王呢?永失吾妻,天人永隔。論慘你不及吾萬一,你又為何要自暴自棄呢?”安爍愁腸百結(jié),卻又不得不在周卿顏面前佯裝淡然。他抓住周卿顏冰涼的手,試圖用身體的溫度,給予他一絲生的氣機。
阿木在窗外聽得分明,眼角不覺溢出清淚,愈發(fā)心疼周卿顏,不禁暗自腹誹:“王爺這是哪門子的安慰,分明是在將軍心上插刀啊!”
周卿顏依然一動不動,安爍以為比慘沒有說服力,便轉(zhuǎn)換話題,試圖用責任喚醒周卿顏生的意志。
“當我得知云兒……我亦想去陪她,但當我得知蟒獸是有人之心豢養(yǎng)的獵殺工具,我心震驚,朝堂之上魑魅魍魎,朝堂之外妖魔鬼怪,東郯國戰(zhàn)亂不休,民不聊生,若我們?yōu)橐患核角椋冒傩沼诓活櫍菍⒂星f萬人失去妻子,失去孩子,失去父母,失去生的希望……那時候東郯國將變成人間地獄……”
安爍竟不知自己能說出如此深明大義的話,他曾終日蜷縮在不見天日的陰暗角落,心上蒙塵許久,早已不堪重負,又如何能心懷黎民百姓?
也許是云攸拂去了安爍心上的塵埃。
安爍曾看著云攸不顧疫毒感染,為救重患三日三夜不曾合眼;他曾看著云攸被百姓誤解、辱罵,依然毫無怨言為他們診治。
安爍又想起云攸,想起善良、包容、樂觀、無畏的云攸,就像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如果不經(jīng)歷被囚禁的那段黑暗時光,他亦如云攸那般清輝皎皎。
失去了云攸,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影子。安爍眼神迷離地看著周卿顏,想要再說些什么,眼淚卻已滑過嘴角。
安爍悄無聲息地出去,正撞上窗外偷聽的阿木。
阿木略顯尷尬地撓撓頭,轉(zhuǎn)而一臉嚴肅地說:“王爺別再來勸慰將軍,將軍的痛得他自己扛,誰勸都沒用。”
安爍長吁一口氣,神色暗淡地說:“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卿顏整個人都……廢了……”
安爍壓低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最后兩個字。阿木卻聽得真切,不悅地小聲嘀咕道:“王爺再勸下去,將軍才真的會廢……”
阿木突然止住話頭,疾步向走過來的尚賢迎上去,他的身后跟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嫗,佝僂著腰,腳步虛浮,埋首隱在尚賢的影子中。
尚賢躬身行禮,道:“王爺,據(jù)屬下查探,蟒獸乃月靈族的靈獸,供王族把玩。月靈族三十年前已滅族,靈獸被驅(qū)至惡獸山,被人以毒物豢養(yǎng),才異變成如今的巨獸。”
阿木沒忍住吐槽道:“蟒獸當寵物,這月靈族是在玩命啊!”
安爍陷入沉思,半晌才冷冷輕哼一聲,道:“為了殺我,不惜引蟒獸出山,皇城里的那個人就如此按捺不住。”
“王爺為何如此篤定是皇城里的人,也有可能是月靈族的余孽在復仇,若是……”阿木話說了一半,見尚賢和安爍臉色陰沉,即刻捂住嘴,閉口不言。
“據(jù)說當年滅月靈族的人,正是周老將軍,瑯伯曾是將軍麾下大將,想必亦知此事!”尚賢說完,扶著身后老嫗在石凳上坐下。
安爍命阿木去喚瑯伯,轉(zhuǎn)身盯著白發(fā)老嫗,問:“這位是?”
“白婆婆家人都染疫毒去世了,我想將軍也需要個人照顧,便把她帶回來……”尚賢握緊手中的佩劍,面色淡然地說。
“將軍身邊怎能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你做事一向謹慎,從無半點紕漏,為何今日……”安爍面帶慍色,或許是想到周卿顏的處境艱難,身邊的人更需萬分小心。
“白婆婆是王妃生前救回來的,她將婆婆托付于我,我想王妃如果還在世,定不會讓一個孤苦伶仃的老婆婆,無家可歸,四處流浪。”
尚賢抱拳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