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攸望著兩人滑稽的模樣,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楊延霖撐著身邊的廊柱,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滾……”楊延霖黑著臉吼道。
云攸心底不由微微一窒,轉而偽裝嗓音道:“我可是受楊姑娘之邀,來試用五白膏的貴客,楊公子如此待客,未免……”
“周大人,此人行竊未遂,若報官可判何罪?”楊延霖一股怒氣從胸中起,聲音也變得尖利了幾分,陰陽怪氣道:“周大人的家仆時常來此,慫恿靜慈行招搖撞騙之事,什么返老還童,什么容顏永駐,這不是在砸濟世堂的招牌嗎?”
周卿顏抬眸時對上云攸的目光,微微笑了起來:“楊公子此話差矣!白姑娘并非府上奴仆,周某與她雖是朋友,卻并無管教之責,楊公子無端問責周某,實在是有失公允。”
云攸感覺后脊梁骨發冷,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將成為兩人矛盾沖突的受害者。
趁兩人針鋒相對之際,云攸躡手躡腳繞過回廊,躲在不遠處的影壁后面。
楊延霖握拳抵住胸口,似乎想要借此紓解心底某一種不那么暢快的感覺。
“周大人敢說此事與你無關?五白膏的原料,皆從樊州桃源莊采買;華貴的妝奩,出自柳鶯巷婦孺之手。桃源莊與柳鶯巷皆是大人安置陣亡將士遺孀之地,撫恤金不夠養活那么多人,所以大人將主意打到楊家頭上……”
周卿顏壓根不知此事,但此時看來,他也絕對脫不了干系。
只是,桃源莊安置陣亡將士遺孀之事,沒有幾人知曉,楊延霖從何而知?
隱隱的不安從周卿顏眸中一閃而過。
與楊延霖交惡,恐是不智之舉。
此時,周卿顏不得不與云攸劃清界限。
“白姑娘行事魯莽,作為朋友,周某必會全力勸說她。”周卿顏誠心道。
楊延霖卻并不領情,他轉過身,朝著影壁的方向,大聲道:“據我所知,白姑娘本該囚于麟王府,為何能輕易出來,難道不是周大人暗里襄助?看來周大人從未將王爺放在眼里,對他的命令陰奉陽違。若她連累靜慈冒犯了京中權貴,那可是百死難贖其罪!”
周卿顏沉聲道:“楊公子放心,白姑娘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至于府上蒙受的損失……”
楊延霖譏笑道:“那點損失,不足掛齒,只當是為靜慈花錢買教訓,讓她看清身邊不軌之人的真面目。”
云攸像是瞬間墜入了冰窟中:安爍與周卿顏竟然還想著囚禁我,那就讓他們再也找不到我。
她徑直進了楊靜慈的閨房,返身將門合上,這才背貼著門慢慢地滑坐下來,用雙手蓋了自己的臉,貼在屈起的雙膝。
楊靜慈正在畫眉,聽見動響后走過去,見云攸失魂落魄的模樣,不覺心疼起來。
她用潤濕的布巾,拭去云攸臉上干涸的五白膏,漸漸顯出一張晶瑩剔透的臉蛋。
不過大半個月,云攸臉上的皺紋消失不見,臉色紅潤,猶如三十出頭的姑娘。
楊靜慈喜出望外,拉著云攸坐到銅鏡前。
有陽光透過雪白的窗紙照進來,細微的塵埃在空氣里浮動。
云攸真真切切看到一張年輕的臉,還有與這張臉相得益彰的身體,朝氣蓬勃又充滿誘惑的裊娜身姿。
云攸端起茶杯,抿一口,大約是今日沏茶用的水太燙,沏出來的茶湯劃過舌尖,留下的卻是幾分發澀的味道。
“快,去讓哥哥瞧瞧,哈哈,他的妹妹不聲不響,干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楊靜慈快活地推開窗,朝著明凈的天空深吸一口氣。
窗欞上有著精致的雕花,與楊靜慈發髻上的步搖一般超凡脫俗。
一直被楊延霖寵在手心的楊靜慈,也想為哥哥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