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手肅然而立的云攸,遽然身子一軟,跪倒在蕭世翁面前,嬌嗔道:“相爺,妾可算尋著你了,若您有個三長兩短,妾……”
嗚嗚……云攸哭得梨花帶雨,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余浩瀚和周卿顏震驚得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杵在那兒,都說女人的臉瞬息萬變,此時此刻,才真正地領略到。
在鬼門關遛了幾圈的蕭世翁,被云攸的真心感動得淚眼婆娑,終于卸下心防。
他緩緩坐起身,整一整衣冠,緊緊握住她的手,摩挲著她溫熱的手心。
此時,他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周卿顏眉頭微微皺起,咬緊了嘴唇,板著的臉顯得越發蒼白。
他大跨一步,蹲下身去,擋在云攸與蕭世翁之間,關切地說:“此地苦寒,回洞府再說吧!”
洞府里燃著一堆火,蕭世翁周身裹著裘被,依然瑟瑟發抖。
周卿顏和余浩瀚一左一右,端坐在他身旁,宛如兩名守衛,守著蕭世翁,不給他一點接觸云攸的機會。
云攸站在火堆的另一側,面色平靜地說:“擄你來的白發婆婆,告訴我,她救過方媚娘的命,聽過方媚娘的過往之后,很想要你的命。”
蕭世翁稍稍平復的面色瞬間變得驚駭起來,他猛地起身,卻被左右兩個“守衛”生生按壓下去。
云攸穩了穩心神,接著說:“方媚娘因守護燕翎山而受重傷,因遭受你的背叛而悲痛欲絕,德業苦業皆圓滿,如今已入仙籍。”
“仙籍?”對面的三個男人皆喊出了聲。
凡人修得仙籍,比登天摘星還難。
周卿顏只在奇門異書中看過凡人修仙之術,從未當過真;余浩瀚則在夢中與大美人一道修過仙,那只是出于男人本能且隱秘的欲望,他對成仙本身沒有一絲欲望。
雖然他倆知道云攸所言皆是在誆騙蕭世翁,但能說出此等誆騙之言,亦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主兒。
不過,這詐騙之法確實有些拙劣,若是周卿顏肯定不會相信。
可蕭世翁信了!他曾從月巫國師口中聽過修仙之法,德業和苦業皆圓滿,加之身帶仙緣,凡人皆有升仙的可能,更何況他不是凡人,是貴人!
云攸輕蔑地瞥一眼蕭世翁,一聲冷哼堵在了喉嚨里。
“媚娘傳信來說,她如今在隱仙谷自在逍遙,卻始終有一憾事,就是與你再續前緣!”云攸干笑道,“可你們仙凡有別,鴻溝難以逾越,除非……”
云攸編造的這番說辭,她實在難以啟齒,說起來更是想要作嘔。
蕭世翁急不可耐地坐起身,又被身邊的兩人強壓下去。
火越燒越旺,云攸的臉被烤得通紅,全身燥熱起來。
“除非你亦入仙籍!”云攸蹲下身,一邊說,一邊用樹枝在燒黑的灰燼中畫著圈圈。
蕭世翁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眼中閃爍著炙熱的火星。
他“砰”一聲軟身跪下,激動得老淚縱橫:“媚娘若愿意助老夫成仙,老夫愿肝腦涂地……”
云攸忙止住他說道:“你罪業太深,先贖己罪,再積德業,若所害之人心甘情愿寬恕于你,你亦虔誠悔過,加之媚娘的引薦,你升仙之事尚有可盼。”
余浩瀚饒有興致地蹲在蕭世翁身邊,聽聽這個道貌岸然的丞相做了何等惡事,再與自己所做惡事相較,孰輕孰重,以分個高下。
但聽到蕭世翁的懺悔后,自封大惡人的余浩瀚甘拜下風。
隨之,燕翎山之劫的真相浮出水面。
十幾年前,蕭世翁私闖燕翎山大肆捕殺靈獸,被逼至絕境的靈獸竭力反抗,逃離燕翎山。
永德帝以靈獸傷民為由,聯合南詔國、北蕭國三國夾擊月靈族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