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拭去眼角的淚水,噘著嘴轉(zhuǎn)過頭去,他不敢直視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明明可以很輕松帶公子飛下來,為何要讓他爬梯子?他心中埋怨云攸,卻又不敢顯露出來。
嗖一聲,一道人影飛過來,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經(jīng)扶著周卿顏,站定在阿木面前。
“你家公子身子弱,你不知道嗎?”安爍厲聲斥責(zé)道,“若他再受了傷,本王定不饒你。”
阿木委屈巴巴地看向云攸,見她一臉的冷漠,狠下心解釋道:“云姐姐讓公子爬梯子,我也不想……”
周卿顏輕咳一聲,打斷阿木的話。他手肘微屈,借力抵開安爍的攙扶,挺直身子讓自己看起來并無大礙。
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也看得出周卿顏面色緋紅,定是方才爬梯子受了累。
無人知曉,在屋頂上與云攸肌膚相親時,那一抹緋紅便在他臉上暈染開來,久久揮之不去。
在轉(zhuǎn)身的一剎那,面色緊繃的安爍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與方才面對阿木時,完全是兩副“嘴臉”。
阿木心中忿忿不平:這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云攸心頭一緊:安爍不會以為我在戲弄周卿顏吧,此刻精氣不足,不適宜硬碰硬,走為上策!
雙臂一振,騰身躍起,往日輕如飛燕的身體,此刻卻沉重了許多。云攸從半空中往下一看,安爍正死死拽住她的左腳。
一股無力和頹敗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她倏爾下墜,若非閃身快,恐怕就要踩到安爍圓圓的腦袋上了。
只是往旁邊閃身撞上了蓮花缸,膝蓋疼得不行,愣是撐著缸壁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云攸倒抽一口涼氣,她肯定與安爍八字犯沖,遇上他準沒好事。
三個男人皆是急速上前,周卿顏卻在抵達云攸身邊的時候緩了身形,他呆呆地望著安爍抱起云攸,心中像是被戳出無數(shù)個洞,風(fēng)撲撲往里面鉆。
云攸為了避開安爍而受傷,她本可以撞在安爍身上,但她下意識想要與他保持距離。但此刻她走不了路,便不再做無謂的掙扎,心不甘情不愿地環(huán)住安爍的脖頸,別過腦袋以示抗議。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周卿顏嘴唇下意識地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阿木看著落寞的周卿顏,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公子別傷心,我看云姐姐是極不情愿的,可這里只有王爺抱得動她,所以你也別多想。”
周卿顏雙眸輕閉,眉頭緊蹙,長長嘆了一口氣。
“公子,不過我覺得云姐姐說得對,你是該多動一動,如此孱弱恐怕這輩子也抱不起云姐姐……”
話音未盡,周卿顏拂袖而去。
阿木這一刀,補得正中要害!
麟王府,思云閣。
云攸鉆進柔軟的被窩里,被子肯定白日里曬過,上面還有陽光的味道。
安爍不知何時坐在她身邊,左手伸進被窩觸碰她受傷的腿。
不過輕輕一碰,云攸的腿下意識痙攣了一下,喉頭發(fā)出一聲悶哼,咬緊的牙關(guān)與皺起來的眉頭訴說著她的疼痛。
安爍心頭一緊,溫聲道:“瑯伯已去請楊延霖,若是疼得厲害,來咬我的手,我不知如何減輕你的痛,不如讓我陪你一起痛吧!。”
一段雪白的胳膊,覆在云攸的唇上。云攸盯著肘部的一顆紅痣,出了會神,片刻后,轉(zhuǎn)頭閉上了眼睛。
她想起了月靈族被滅族的那天,她被縛住雙手,懸吊在城門上示眾。烈日暴曬下,她的嘴唇干涸得裂開,微微一開口,就有鮮血溢出。她的眼前仿佛只剩下了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絕望彌漫在她的心頭。
城門下過往行人熙熙攘攘,卻都對吊在這里三天三夜的十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