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攸站起身,拽著阿木的手腕,邀請他一同用飯。
“大丈夫不食嗟來之食!”阿木倔強地挺直脊梁,看也不看一眼桌案上豐盛的飯菜。
楊靜慈噗嗤笑出聲,口中的米粒噴到了肉湯里。
“你不是大丈夫,你是小男孩!”楊靜慈打趣道,直到楊延霖瞪了她一眼,才收斂了笑容。
阿木瞟一眼肉湯上漂浮的米粒,惋惜又氣惱??上Я?,公子還在家喝稀粥,這楊家真是揮霍無度,可恥!可悲!
楊延霖舀了一碗肉湯,津津有味喝起來。那里面摻了他親妹妹的口水,他倒是喝得暢快。
阿木將一捆黑色粗布打開,一疊畫像攤在桌案上。
楊延霖掃了一眼畫像上的自己,不覺嘴角泛起上揚,暗喜不已。
畫像比本人更好看,一雙宛如朝霞一樣熾熱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紅唇揚著令人眩目的笑容,讓人不小心就會陷進去。
畫像散發出幽幽海棠花香,可分明是淡極的香氣,偏又延綿不斷,揮之不去。
楊延霖一邊饒有興致地欣賞自己的畫像,一邊解下腰間的銀灰色錢袋,遞給阿木。
阿木伸手去接,卻被楊靜慈搶了過去。
“畫雖好,卻值不得這么多銀子,大哥如此做生意,我們以后可吃不上肉啦?!睏铎o慈陰陽怪氣地說,手中的錢袋來回晃蕩著。
楊延霖奪回錢袋,塞進阿木手中,解釋道:“自從‘美人妝’妝奩里放上這畫像,銷量翻了幾番,酬勞自是要加一些?!?
楊靜慈無奈,只得胡亂翻那些畫像出氣,卻無意中看到了云攸的畫像。
“聽說周公子不愛美人,從不逛秦樓謝館,不愛華服美食,成日里獨來獨往深居簡出,我還以為他是清心寡欲,原來是安貧樂道?!睏铎o慈戲謔道,“云姑娘可是我相中的嫂嫂,你回去告訴周公子,勿要再覬覦,他不配!”
“不配?呸,我呸,云姐姐可是我家公子的妻子?!卑⒛炯拥匾慌淖腊?,三個碗碟砰然墜地。
碗碟碎裂的聲音,掩蓋了那句“妻子”,只有站在他身邊的楊延霖聽了去。
阿木拔出九箭連弩,對著楊靜慈的腦門,虛晃了一下,轉身朝門外挑檐上的燈籠射去。
“啊……”楊靜慈抱著頭尖叫一聲。
燈籠墜地后燃起一團火焰,阿木的身影從火焰上掠過,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中。
翌日,永德帝下達了兩道圣旨:一是在北蕭國、南詔國設立惠民司,擢升楊延霖為惠民司掌事,掌管兩國民間醫療事宜;二是,任命麟王安爍為剿匪將軍,統帥一萬兵馬前往西嶺坡剿匪,活捉金山寨寨主荀劼。
接過圣旨,楊延霖愣怔半晌,才起身拜謝傳旨的趙福公公。
“別謝老奴,你該謝那位云姑娘?!闭f完,趙福翹起的蘭花指,戳了一下楊延霖的肩膀處。
楊延霖心領神會,趁無人注意,將一錠銀子塞到他袖里,口中道:“公公所言極是!”
云攸確實是最大功臣,楊延霖亦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楊靜慈得知這個好消息,旋即放下手頭的要緊事,從濟世堂飛奔回來。
這一次,她又提出了一個駭人的想法:冒充楊延霖去北蕭國,因為安爍去西嶺坡正好可以與之同行。
他們長相極為相似,只要楊靜慈穿上男兒裝,很難被識破。況且,上次去樊州抗疫,楊靜慈已經冒充過一次,經驗充足,所以這一次更是有恃無恐。
楊延霖當然堅決反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女扮男裝,整日跟著一群男人廝混,若被人發現,恐再難婚嫁。
楊靜慈不服氣,去找云攸幫忙說服楊延霖。
未曾想,云攸三言兩語,便說服了楊靜慈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