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巫猶如一灘爛泥,癱在地上蜷成一團,動彈不得,連舌頭也打著卷,說話哆哆嗦嗦。
云攸從棺槨邊緣跳下來,扯著月巫的一縷白發,戲謔道:“恐怕皇帝老兒都沒有你的兒子多,如此多的兒子足夠建一個新的王朝了吧!”
一縷白煙從云攸的口中噴出,恐怕是方才待在棺槨里太久,寒氣入體,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鍍上了一層冰霜。
云攸假裝不經意瞥一眼月煥手中的攝魂鈴,雙手扼住月巫的脖子。若不是他還有用處,真想反手一扭,掰斷對方的脖子。
月煥以為云攸要下死手,上前阻止時,扔下了手中的攝魂鈴。
云攸被月煥拽著,順勢轉身,一腳將攝魂鈴踢到門口,一本正經道:“煥公子可知,還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兒子被囚于九霄煉獄,他們是已經覺醒,意欲反抗的兒子,還有資質平平,無用的兒子。不知何時,你沒有了用處,亦會被拋棄,自生自滅。”
殿內一片死寂,月巫望著兒子逐漸黯淡的面色,氣得鬢發直噴,牙齒咯咯作響。
“來人!來人!”月巫用嘶啞的聲音喊道,斜傾的身體緩緩坐直,盤腿打起坐來。
周卿顏推門而入,走到攝魂鈴旁邊時,佯裝跪下行禮,趁機將攝魂鈴卷入袖中。
云攸微微后退半步,悄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又看了一眼月煥,周卿顏便心領神會。
“國師,是要殺了他們兩人嗎?”周卿顏搶在月巫之前開了口。
“啊!你連兒子都要殺?”云攸搶在月巫之前開了口。
月巫氣得一股真氣渾身亂竄,憋紅了臉,愈發說不出話來。
此刻,面對月煥的烈烈目光,月巫開始有些心神慌亂。他咬著牙,游目殿內,想要找到一些保命的法子。
周卿顏驟然拔劍,一手握著劍柄,另一手扶著劍尖,陰鷙的眼神直穿過來,仿佛要把月煥砍成碎片。
這戲做得太過了!云攸卻是很樂意與他一起做戲。
云攸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眼神堅定而果斷,如同護崽的老虎,擋在了月煥的面前,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要殺就殺我吧,放過煥公子,他本性純良,若不是受奸人蠱惑,墜入深潭,他當如飛鷹振翅凌空,自在肆意,做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與竹蘭為伴,篩風弄月,清雅澹泊,瀟灑一生。”云攸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城墻,堅不可摧。
月煥頓感靈魂被劈成了兩半,一半在無底的深淵中,撕心裂肺地吶喊掙扎。一半在和煦的暖陽下,自在散漫地靜坐一隅。
云攸的那番話,如同深淵中的一縷暖陽,溫暖而明亮。
這縷陽光照進了他內心深處,讓他原本破碎的心得到了一絲慰藉和希望。
那些話輕輕地拂過那些裂痕,像是溫柔的手撫慰著傷痛。那一瞬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與安心,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只有那縷暖陽在心中閃耀。
月煥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目光深情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輕聲說道:“姑娘可愿與我相伴,篩風弄月,瀟灑一生!”
云攸微微一怔,她回頭迎上月煥那熾熱的目光,兩人的眸光糾纏被一道冰冷的劍光斬斷。
周卿顏拔劍指向月煥的咽喉,劍身微微顫動著,發出沉悶的鳴響。
他的眼中射出森森的寒箭,似是被搶走了珍貴的物什,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射成一個篩子。
沒想到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竟然可以單臂舉起三尺玄鐵劍,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激發了他潛在的斗志。
“她是國師要殺的人,想要帶走她,除非你死?!敝芮漕伒穆曇羝届o而冷酷,似是宜人春光里的一道驚雷,在爛漫的空氣中炸開,引起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