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攸挺直了脊梁,宛如一棵在狂風中也不肯彎折的勁竹。她的眼神倔強地凝視著安爍,沒有絲毫的退縮與畏懼。
安爍與她的眼神交匯的瞬間,像是被那目光燙到了一般,急忙側過臉去,避開她的視線,沉聲問道:“人犯云攸,你可知罪?”
“小女子不知所犯何罪?”云攸的眸中露出一抹決絕之意,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后揚起了下巴,大聲說道:“小女子一無錢財,二無美貌,三無權勢,四無背景,如何能指使月煥公子去劫囚?他能得到什么好處?難道就是為了與我在監牢雙宿雙棲,你斷腿來我斷手?”
說完,云攸微微聳了一聳肩,她那瘦弱的身軀輕輕顫抖著。她顫顫巍巍地從袖中緩緩伸出一雙血跡斑斑的手,在眾大臣面前展示了一番。
那雙手上的血跡已經干涸,呈現出一種暗沉的紅,與她蒼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而又刺目的對比。
大臣們只是匆匆地淺淺看了一眼,便趕忙垂手肅立,不敢再去看。
那個女人可是太子看上的人,誰敢多看一眼?不要命了吧!
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只有云攸那輕微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腳鏈晃動的聲音。
安爍整個人愣怔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一股腦兒地涌上心頭。他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讓內心那洶涌澎湃的波瀾在臉上有絲毫的顯現。
他深知,自己此刻必須遵循父皇的旨意繼續進行審問。
可是,當他的目光再次不經意間掃過云攸那凄慘的模樣時,他的內心深處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有一種難以抑制的痛在心底瘋狂地蔓延生長。
那是對云攸的憐惜,是對這殘酷現狀的無奈,也是對自己無法改變這一切的憤懣。
“人犯月煥,你……”安爍睨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月煥,話到嘴邊卻突然止住了話頭。
此時的月煥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像一具失去了生機的尸首,毫無生氣可言。
羅中正見狀,上前朝著月煥的胳膊狠狠地踹了一腳,可月煥依舊一動不動,仿若毫無知覺。
他惱羞成怒,抬起腳正要再次踹下去的時候,云攸突然像一只護崽的母獸般撲上前去,朝著羅中正厲聲喝道:“你明知陛下今日要親審此人,還敢動用如此大刑,你這是為了讓我無法與他當面對質嗎?你到底是何居心?”
就這樣一句話,卻如同在一鍋沸騰的熱油中被猛然淋了一勺冷水一般,整個大殿瞬間炸開了鍋。
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各種猜測和質疑的聲音此起彼伏。
永德帝的臉色也“刷”地一下變了,他抬起一只手,指向羅中正,憤怒地說道:“大理寺乃是國之重器,你身為大理寺官員,本應秉持公正,依法行事,如今卻如此肆意妄為,你眼里還有沒有朕,還有沒有王法?”
羅中正心中惶恐,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剛要開口,永德帝那冰冷的目光就像利箭一般射向他,他頓時覺得如鯁在喉,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緊緊地閉上了嘴,不敢再言語。
云攸則在怒喝之后,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無疑是在冒險,可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月煥被如此欺凌。
她的目光堅定地掃視著大殿中的眾人,像是在無聲地向他們宣告自己的不屈。
“傳人犯方媚娘!”安爍高聲喊道。
方媚娘昨日才被打入獄中,還未來得及遭受刑罰,所以此刻她面容紅潤,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只見她邁著輕盈的步伐步入大殿,那模樣不像是被押解的囚犯,倒像是來參加什么宴會的賓客。
她一看到安爍,便拋了個風情萬種的媚眼,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