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話有些出乎張觀山意料,不僅未編個(gè)借口搪塞過去,而是隱晦的說了些張觀山知曉的事實(shí)。
“念張校尉屠盡龍巖府二百里匪盜之流,吾言一句,此事張校尉莫要管!若是真要管,那便喚詹司正過來”。
“若不然……那人興許不會(huì)如我這般顧忌鎮(zhèn)妖司的身份!”。
這句話說的甚有水平,比京畿那些雖文縐縐,可只會(huì)胡亂言語的文人,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看似什么都說了,可卻什么都沒細(xì)說,最后還點(diǎn)明張觀山仗著身份蠻橫無理。
換做他人,定要與其斗個(gè)不死不休。
“此話我倒聽龍巖府城隍說了”。
張觀山微微頷首,說話時(shí),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實(shí)則一直偷看著李魁武的眼神,見其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不過藏的很好,轉(zhuǎn)瞬便被壓了下去。
“孫城隍?yàn)槿颂^剛正不阿,亦或者說太正直,可惜了,不過若作壁上觀,倒是才不正常”。
李魁武思索三息,而后嘆了口氣,眼里露出惋惜,感嘆,還有一絲愧疚。
“吾不比孫城隍,能保住伏虎山即可”。
“李山主,孫城隍未亡”。張觀山沉默片刻, 口中緩緩說道。
“孫城隍未亡?!”。
此話一出,李魁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里露出絲絲喜色,這些神情的變化,盡被張觀山收入眼底。
心中更是感嘆,這李魁武果真不簡單,論演技,跟鹿滄名有的一比!
比金陵縣那些官員,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僥幸活了下來,不過十二主簿,文武判官皆已消散于天地間”。
張觀山搖了搖頭,不幸中的萬幸是城隍還在,還有希望重鑄陰司,只不過龍巖府城隍幾百年的努力算是白費(fèi)了。
“既孫城隍未亡,張校尉應(yīng)知曉,那道人手段有多高了?”。
李魁武目光閃動(dòng),既見過孫禮,那這些事張觀山肯定知道,與其讓張觀山說出來試探他,倒不如他主動(dòng)說出來。
反正孫禮對(duì)他一無所知,此前他與這龍巖府陰司,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會(huì)有人來治他!”。
說到這里,張觀山右手握著玉石刻成的酒盞,緊盯著李魁武,嘴角微微勾起,怪笑一聲道。
“暫且不提此事,我倒是好奇李山主可見過一個(gè)道人否”。
“道人?”。
李魁武眉頭一皺,口中緩緩說道。
“吾見過的道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男女老少皆有,不知張校尉說的是那個(gè)”。
果然!
李魁武心中暗道一聲,果真是來者不善,張觀山入山,真是為了張維安而來。
“那道人很年輕,長得白白嫩嫩,有一副好皮囊,背著一柄劍,出自大乾天師府,名為張維安!”。
說這話時(shí),張觀山按杯于桌,雙目明暗不定,似乎世間一切邪祟,盡逃不過這雙眼睛。
“未見過,不過吾倒知曉,這些出自大勢力的年輕人,有了些實(shí)力后,自認(rèn)天下無敵,就喜歡到處亂跑,什么事都想插一腳”。
說到這里,李魁武放下酒盞,雙掌按在桌子上,面無表情,不知不覺間,已有一抹拳意積蓄。
“管的閑事多,旁人也會(huì)煩,若是想要刨根問底,一不小心就易觸怒旁人底線,到最后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話罷,李魁武右手一招,拽起地上的酒壺,直接就著一飲而盡,眼神,氣質(zhì)與方才判若兩人,顯露出一抹凌厲的殺意!
倒酒的女弟子,眼看情況不對(duì),趕忙放下酒壺,退至百丈開外。
“李山主,某家倒不這般覺得,天師府的道人吃飽了無事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