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鎮,縣衙。 “都什么時辰了,公子還沒回來嗎?” 云亭鎮知縣陳邏一邊閉眼由著侍女更衣,一邊問道。 侍女應道:“回大人,公子遣人說要在張府湊個熱鬧,見識見識那婚嫁吉禮,來日心中也有個底,故而會晚些回來。” “張府……”陳邏沉吟一聲,揮手示意侍女退下。 白日他倒是也參加了這張府喜宴,不過中途有事便先回來了。 想著張府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陳邏深深皺起了眉,眼中隱隱帶著幾分不滿。 原本,他是有意與林家結親的,林家在云亭鎮是個聲望不錯又底蘊深厚的家族,與其結親,自然好處不斷。 可誰知,這好處竟然讓張澤那個混小子半路截了去。 也不知是哪個雜碎透露的消息,還是張澤這人野心龐大,竟敢不顧禮儀孝悌,在亡妻頭七之日迎娶新人,當真是賤民,草莽之徒,不懂規矩。 截了他的利益,竟還敢和他打好關系,哼哼哼,莫十娘都沒了,那姓張的有個屁用。 陳邏越想眉頭皺得越深,眉眼間逐漸升騰起一股怒氣,以及些許狠厲。 如此想著,陳邏卻怒極反笑,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就算那姓張的破壞了他的計謀又如何,按其如今的做法,在云亭鎮怕已失去了人心,其消亡之日指日可待。 到那時,那些無名的萬貫家財不還是他陳邏的。 思及此,陳邏不禁大笑出聲。 可笑聲剛起,便被下人匆忙急報打斷。 “大人,拂悟道長求見,說是有急事要稟告大人。” 陳邏收斂笑意,微微挑眉,眼珠一轉,旋即抬手示意讓人進來。 人未至,聲先到。 只聽一道粗獷的中年男聲道:“大人,還請快些派人趕往張府,貧道剛為貴公子卜算一卦,乃大兇死劫。” “什么!?” “來人,快來人——!” 而此時此刻,張府。 “陳公子,這杯酒,妾身替夫君因失陪之過敬您。” 林簡說著賠罪的話語,而后一口飲盡杯中酒,望向陳家寶的眉眼彎了彎。 她發間珠翠在燈火的照耀璀璨奪目,可卻不及她那如花笑顏令人入心。 陳家寶被迷得一愣一愣的,手里舉著酒杯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吸溜吸溜口水盯著眼前對他笑的美人。 林簡微微勾唇,轉身又倒滿了一杯,舉杯面向其他人。 “各位親友,這杯喜酒,敬大家,愿大家往后都能……心想事成。”說完,她又率先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雖面露遲疑,但最后還是紛紛仰頭將酒喝下。 這整個過程,張澤立于一旁,沒有絲毫動作,恍若一切都與他無關。 “夫君,你我的合巹酒還未喝呢?” 張澤看著舉在他面前的兩杯喜酒,他抬眼,與林簡目光交織,窺見林簡眸中繾綣深情,不禁唇角勾起。 “好啊,……如夫人所愿。” 緩緩抬手接過斟滿酒水的酒杯,張澤微微俯身與林簡平視,眸中帶著幾分深意。 二人靠近,手臂相互交纏,動作輕柔且鄭重,兩人神情對視,而后緩緩仰頭,美酒入喉。 禮成,林家少了個林家小女,張家多了個張家婦。 新婚夫婦深情對望,相視一笑,綿綿情意皆在不言中,仿佛這間屋子中只有他們二人,再無旁人。 識趣之人見此都會自覺轉身離開,給人家小夫妻留下獨處空間。 可此地卻無一人有所動作,時間就仿佛靜止了一般,所有人皆愣愣地看向這對新婚夫婦。 三杯烈酒下肚,可林簡卻沒有任何醉酒反應,她直直盯著張澤的眼,眸中的繾綣深情竟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夫君可還知今夕何夕?“ 她音色甜美,可看似俏皮的情話,卻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