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玩也玩夠了,吃也吃夠了。
泱肆也有些倦了,正巧新來的奴仆也正趕著馬車來尋他們二人。
凜寒挑人的眼光應當是不錯的,此人已至中年,看起來憨厚老實。
泱肆向他揮手示意,正欲穿街過去,街道另一端傳來一陣沸鳴,馬蹄陣陣,由遠及近。
“快讓開快讓開!前面的都長點眼!”
泱肆轉頭去看,一群人騎著馬奔騰而來,差點兒撞了人掀翻了路邊的小攤。
街上的人都驚慌著向道路兩邊散開。
她其實可以輕松躲過,但是手臂突然一緊,已經有人先她一步,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拽了回去。
因著用力過猛,她一鼻子撞到那個人的胸膛。
然后聞到了淺淺的沉木香。
從她身后呼嘯而過的馬群,為首那個人回過頭來,高聲大罵:“不長眼嗎?別擋了爺的道!”
泱肆揉著被撞紅的鼻子,只來得及看一眼那人,那群人已經浩浩蕩蕩離開了。
沒看錯的話,為首的那個人,她應當是認得的。
她再抬頭,正巧對上江衎辭的眼,略帶一絲擔憂,可是那輕微攏起來的眉峰,又讓人讀到了他的不悅。
后知后覺一般,他猛地松開她。
“哎喲,姑娘你沒事吧?那曹大人行事向來如此,可把姑娘驚著了?”
這時,一旁目睹這一切的一位賣糖葫蘆的老伯十分關切地問道。
“無事。”
泱肆搖了搖頭,道:“您方才所說的曹大人,可是京上的城門吏曹嵯?”
曹嵯,此人在前世自己每次征戰凱旋時,都會在城門前迎接,態度尚算恭敬謙卑,沒曾想今日此情此景一見,卻是換了個人一樣。
老伯點頭道:“正是,姑娘小點兒聲,要是被曹大人聽到直呼其名,可是犯了大錯的!”
犯了大錯?
她前世怎么不知,一個小小的城門吏,面子端得這么大?
于是泱肆便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問:“可是這城門吏在朝中也不過是個七品官,大家因何如此懼那曹大人?”
老伯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安全后才低聲道:“姑娘有所不知,曹大人可是那吏部侍郎的遠房親戚,誰人敢惹?小心押進大牢里關上個兩三日!”
關大牢?笑話,皇城的牢房豈是此等人能隨意管控的。
“原來如此……多謝老伯。”
泱肆道過謝后,才和江衎辭一同回到馬車上。
上車后,她陷入了沉思。
還以為前世花了這么多精力和時間,已經將林家及其附屬的勢力連根拔起并徹底鏟除,沒想今日又意外聽說了一個曹嵯。
漏網之魚?
呵。
泱肆面上揚起一抹譏笑,這樣囂張跋扈、自由妄意的日子,他們也過不了幾天了。
坐在她對面的江衎辭,看著她臉上勢在必得的神色,和眼中那不可一世的傲然,突然有些恍神。
被這人嬉皮笑臉纏了兩日,竟險些忘了,此刻才是她原本的樣子。
馬兒拉著車廂走出去一半,泱肆掀開簾子看了眼窗外,“停車。”
駕馬的奴仆聽話拉住韁繩。
迎上江衎辭的目光,泱肆言簡意賅:“我還有事要辦,你先回去。”
語調有些冷。
言罷掀起車幃,跨步下了馬車。
還沒走出去兩步,她又意識到什么一般折返回來,探了個腦袋進來,語氣又變成了不正經的調笑:“莫辭,不可以跟蹤我哦!天色已晚,早點回家,來日見!”
待她重新離去,江衎辭才緩緩挑簾望去。
人早已飛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