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晚來急,陸綰兒正歇下,就聽見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她躺在榻上,閉上眼睛,卻是久久未能入睡。
外面傳來動靜,似乎是有人踏進院子,停在門外。
北苑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她有些疑惑,但還是起身下榻,來到門邊,拉開門。
門外的人撐著傘,站在昏暗的燭火下,細雨從他身后飄落。
他收了傘,語氣平常:“還沒睡?”
陸綰兒有些怔神,搖搖頭。
慕藺握著油紙傘的手伸到她面前,她頓了一下才接過,側身讓他進來。
將傘放在傘架上, 她才又去點燃燈。
慕藺坐下來,她站著,有些束手束腳,“公子尋綰兒有事?”
桌前的男人慢慢道:“我沒用晚飯。”
聞言,站著的人神情變了變,“是太忙了嗎?怎么不讓廚房做些吃的?”
慕藺淡聲回:“廚子歇下了。”
陸綰兒不笨,自是懂得他的言外之意,“綰兒怕自己做的不合公子胃口。”
男人沒再回應她,只是靜靜端坐著。
她于是只好折身走出去,走到北苑的小廚房,做了一碗簡單快速的陽春面,臥了個荷包蛋。
再回來,他還是坐在桌前,她放下面。
怯聲道:“公子趁熱吃。”
慕藺執起玉筷,挑起一點面條,又放下,抬眸望了她一眼,“站著看我吃?”
她一下沒反應,他又道:“坐。”
陸綰兒于是只好坐下來,只是不敢看他,將眼睛定格在屋內的燭火上。
室內安靜下來,慕家規訓很嚴,他從小受了嚴格的教養,即使吃面也沒有發出聲音,慢條斯理的,只有一些輕微的響動,被窗外淅瀝的雨聲掩蓋。
下雨屋里有些悶,她站起來去開了點窗,涼風吹進來,夾著濕意。
她就站在窗邊,望著雨水滴落,打濕整個院落。
慕藺吃完面,放下筷子,她還是站在窗前,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陸綰兒估算著時間,估摸著他應當吃完了,便想著去撤了碗筷,只是一回身,就猛地撞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她猛然后退了兩步,后腰又撞在了窗框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她也疼得嘶了一聲。
罪魁禍首只是站在那里,與她隔著很近的距離。
他俯下身,駭人的氣息壓下來,她揉著腰,后背抵在窗邊,退無可退。
她眼里分明藏著些膽怯和驚懼,仿佛他下一刻就會把她撕碎吃了一樣。
“這么怕我,還敢嫁給我?”
他的聲音很冷,比窗外竄進來的風還冷。
她顫了聲:“不怕……”
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般,“看來是給你安排的活太少了。”
陸綰兒咬著唇,不敢說話。
慕藺盯著她瞧了半晌,“不想嫁,就趁早坦白,我可以放你走,去找你真正的心上人。否則等真的成了公子夫人,你的日子會比現在難過。”
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痕跡,太難找回了。
面前的人抬起那雙水靈的眼眸,望向他。
“我想的……二哥。”
他皺起眉,不知道是因為她說想嫁給他,還是因為她喚他為二哥。
她像鼓足了所有勇氣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繞過他,走到案臺邊,從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信封。
又回到他跟前,將那疊信封遞到他面前。
聲音仍然怯懦,卻又堅定:“我想嫁,從見到二哥的第一眼,我就已經心生愛慕,我自知自己配不上,所以一直不敢將信送出,但我仍然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留在二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