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琳還未答應,他已經摟著她緩緩踏出舞步。
譚琳平時跟親友說話時用中文,出門在外都是說英語,他跟她說話自然也是用英語。他沒有明顯的美國口音或是英國口音,可稱之為國際腔,譚琳聽不出他是哪里人,略沉的嗓音倒是她喜歡的類型。她著意貼近他聞了聞,有淡淡的古龍水味,是薄荷與綠茶,干凈清爽,在這個雜亂紛呈的地方顯得那么宜人,她忍不住又靠近了些,這次辨認出茉莉的氣息。
他低頭附耳道:“小貓,在聞什么?”
他按她的裝扮稱呼她。
“聞你有沒有體味。”她說。
“這樣可聞不清楚。”
滿載著暗示的曖昧言辭,還有他的唇刮過她耳廓,帶給她一陣小小的顫栗。莫名地,她馬上明白他是在挑逗她。這男人給她的觀感不錯,她開始衡量起他適不適合自己,于是摸了下他露在面具之外的臉,胡子刮得很干凈,有微微的粗糙感,她再拉開一些些他的衣領,查看他有沒有胸毛。反正光線不足,她又戴著面具,要是不滿意就立即走人,他也奈何不了她,所以她毫無顧忌。
“找什么?”他沒有阻止她的上下其手。
“胸毛。”她直言不諱。
“我沒有。失望嗎?”
“不不不,我不喜歡那個。”
他搭在她腰側的手緊了緊,“所以,還算滿意?”
譚琳想表現得很有經驗,跟他談清楚了再進一步,萬一他也是初哥,那就尷尬了,兩個新手該怎么做?她教不了他啊。都怪王雨倩沒提前通知她,不然她可以先補補課的。
她說:“就是不知道你在床上——”
他不等她說完就吻住了她,就在人群當中。一開始的慌亂過后,她品嘗到他嘴里淡淡的甜酒味,不覺得反感,也就沒有拒絕。兩人的面具阻擋了他更進一步的糾纏,于是他帶著她到了頂樓。
他的欲望表現得十分直接,她低頭跟著他走在后面,想逃離卻被他緊緊拽住了手。最后她說服自己,就這樣吧。
與一樓的熱鬧不同,三樓頂層空無一人,客廳亮著小夜燈,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幕。
他們走進一間臥室。
“別開燈。”她叫住他。
她擔心燈一打開,會驅散她艱難聚集的勇氣,有黑暗掩護,她才能接受跟一個陌生男人這樣親密。他取下她的面具,再度吻她,熾烈地勾纏,她體內涌起陌生的沖動,膽怯在緩慢退卻,心率在急劇上升。
他抱起她走了幾步,放到床上,摸索著褪去她的衣物。
她努力集中精神去想,他應該是有經驗的吧?她不用做什么吧?
很快,他從她的僵硬中察覺出問題,開口詢問,譚琳如實告知。
“為什么?”他問。
她早有腹稿,原意是輕描淡寫地說想把第一次當作美好的體驗留給自己,話未出口,眼淚搶先一步流出,突然得毫無征兆,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他安撫地拍拍她,說:“不要勉強,等你有喜歡的人了再做也不遲。”
“我喜歡的人……是同性戀,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譚琳在這個陌生人懷里,被委屈襲擊得淚如雨下。譚琳覺得自己很不幸,她連喜歡的對象都搞錯了,注定沒有好結果。周懷民刻薄冷漠,還是個Gay,以至于每次見到他,都害怕他發現自己的心跡,擔心他知道之后會笑到她面目全非。
聽說周懷民已經開始打理家族生意,她快有兩年沒見過他了。
她追逐的是一個越來越遙遠的背影,太累了,她追不動了。
原以為放棄會很容易,只需轉個身就可以瀟灑離開,到面具先生問起,才發現很難。她哭,還因為這個男人有點像周懷民,她哭自己的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