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國際機場附近的一間酒店,簡蘇克在此住了幾天。從紐約回來后,他與妻兒悄悄見過面,今天又要啟程了。柳玫帶著孩子來送他,這一次,他將漂洋過海,去往另一片大陸工作。
柳玫已經知曉簡蘇克非走不可的理由,只是到了分別時刻,她跟孩子仍是依依不舍。她一再叮囑丈夫到了那邊就給她電話,不管多晚她都等著。
簡蘇克對著三個孩子親了又親,再用力抱了下妻子,說:“那邊機會多,過去也是好事。這次我不會再那么懶散了。等我穩定下來,你跟孩子過去度假,如果住得習慣,我們就在那定居。”
“好。”柳玫說。她也不想再跟丈夫分居兩地。
簡蘇克這才提著行李,走向馬路對面的轎車。等候在那的司機幫他放好行李。他打開車門上車的時候,柳玫看到后座還有個人影,卻沒認出那人是周懷民。
車緩緩啟動,行走在去往機場的路上。
“朱良慈,完全沒有提起我?他是真不管我的死活啊。”簡蘇克問罷,自嘲地笑笑。
朱良慈當日找到簡蘇克,塞給他錢和U盤之后,簡蘇克思量許久,又給他哥打了電話,告知此事。他哥勸他別聽朱良慈的,朱良慈利用完肯定會拋棄他的,不如去找周懷民。這也符合簡蘇克的意思,于是他不再多想,把朱良慈的偷竊計劃告訴了周懷民,連那筆錢都交到他桌上。周懷民思索幾許,讓他照朱良慈的意思辦。
那一刻,簡蘇克覺得自己那顆不夠聰明的腦袋,懂得了周懷民和朱良慈一樣,都把他當作棋子了。這兩人利用完他,就會把他當作棄子扔掉。在當時,他是真想直接離開周懷民辦公室的。
“他不找你,也會找其他人。我也是。”周懷民說完這句,等了他片刻,見簡蘇克不說話,又說道:“我跟他不同的是,我會管你的后路。”他把桌上的那包現金拋回給簡蘇克。
簡蘇克看著那個牛皮紙袋陷入沉思。他想到了每個月的賬單,想到孩子們的學費,想到妻子許久不曾為自己購買過東西……一咬牙,答應了。
回想到此,簡蘇克松了口氣。他賭對了。
周懷民是利用了他,也保全了他,讓他得以全身而退。
車里,周懷民說:“朱良慈和周盛現在有事情忙,暫時不會想起你,但以后很難說。總之,你離開這里是最穩妥的。”他停了停,再道:“那邊的物流公司剛起步不久,打算做亞歐線路,東至印尼,西至西歐。你去那做個技術副主管,雖說薪資不比現在高多少,但前景看好,能走到哪一步,看你的了。”
簡蘇克暗自捏了捏拳,點點頭。
九州與常隆和解,也就不追究簡蘇克這個“內鬼”了。明面上,他被九州辭退,所以他換了公司,一家九州占了近半股份的合資公司。九州跟周氏的關聯切斷之后,周家人對九州的了解越來越少,不知道九州拓展了哪些業務。目前常隆還未曾關注到這間新公司。
“這個算是一筆駐外津貼吧。”周懷民取出個信封給他,簡蘇克猶豫了下才接過,摸到里面是張銀行卡。他感到心頭一松。過了會兒,他掏出手機,把他哥的電話調出來,說:“這是我哥的電話,我跟他聯系過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他。”
周懷民看看他,再看了眼電話號碼,說:“行。”
車很快到了機場,司機先下去取行李。簡蘇克雙手按膝,低頭不語。
“還有事嗎?”周懷民問。
“周總。”簡蘇克吸了口氣,道:“我也算是周家的一員,也背誦過族規家訓,承蒙周家福蔭長大。我想說一句,現在家里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真的希望,周家能像楚家譚家那樣,所有族人和和睦睦的。而不是如今這種局面,內部拉幫結派,互相傾軋。如果你有心,就讓周家變得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