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嬤嬤不蠢,只是將陸執月當成了蠢人。
可幾句話下來,她便明白,即便性格柔弱,那書香門第也養不出真傻的。
她瑟瑟發抖,生怕陸執月會將今日之事告訴李氏,倘李氏知她眼皮子淺,為了點喜錢便丟了人,怕要挨板子!
藍嬤嬤驚出一身冷汗,忙道:“二少夫人,是奴婢說錯了話,奴婢認罰認打,還請二少夫人別同奴婢一般計較,都是奴婢的錯。”
陸執月笑了笑,那鼻尖上晶瑩的粉紅格外惹眼:“嬤嬤怎還當真了,我也只是說一說罷了,您是夫人身邊用慣了的人,怎會當真小家子氣?!?
她起身,親自將藍嬤嬤給扶起來:“我這邊也收拾妥當了,還需嬤嬤您幫著帶路請安呢?!?
藍嬤嬤抬眸瞥她一眼,只覺這笑盈盈的女子似真說不出方才那話來。
她也不知她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可卻再不敢多說一句,只規規矩矩在前頭帶路。
陸執月昨夜睡得格外安穩。
自做了那夢以來,她便覺得,自己仿佛已許久不曾好好睡過一覺,疲乏得厲害。
今日自是神清氣爽,昨日蒼白的小臉兒上也浮現出粉紅。
只不過想起一會壽安堂中那些不得安生之事,她心中便略有些煩躁打怯。
昨日她借著霍聽風的勢,讓老夫人與李氏婆媳二人在眾人面前鬧了個沒臉,還懲罰了霍擇云與柳醉微,只怕今日他們不會輕磋磨了她。
陸執月抿唇,那桃紅唇瓣立刻殷紅如血。
霍聽風自遠處而來,便見她今日穿了一身粉紅色束腰長裙,外面搭了同色紗罩,肩平腰直,體態纖弱柔婉。
頭頂單螺只差插了個步搖,簡單大方,讓人挪不開眼,只是眉頭間似有些淡淡愁緒。
他起了壞心,快走幾步到她身側:“弟妹?”
還正同魏嬤嬤有說有笑的陸執月脊背一僵,緩緩回頭便見那身影高大的男子,正闊步沖自己走來。
她瞬間呼吸一滯,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他怎么這么早就出現在侯府之中?
猶豫間,人已到了面前。
身后奴仆紛紛行禮,陸執月也低下頭,后退一步,面上笑容有些勉強:“大哥也在?”
她似乎很怕他?
霍聽風眸中光芒一閃,湊近幾步:“去敬茶?可我記得,昨日二弟仿佛被打了板子之后,就給關在祠堂跪了一夜,弟媳自己去,不太妥帖吧?”
陸執月眼神躲閃,目光始終放在他身側石頭上,細長白皙的脖頸露出,直想讓人伸手撫摸。
“想來今日也應放出來了。”
她似是再怕霍聽風問些什么,忙道:“如今世間也不早了,伯哥咱們還是快些走吧,若我敬茶遲了,婆婆會怪罪我的。”
“走吧。”
霍聽風讓開兩步,陸執月匆忙行了個禮,快步帶眾人前行。
藍嬤嬤目光落在這二人中間,似是思索了些什么,也趕緊跟上。
而霍聽風神情散漫慵懶,眸中似笑非笑。
這小丫頭,倒是比小時候有趣多了。
他倒要看看,今日自己不插手,她會如何應付侯府的這些老妖婆。
陸執月小步走著,見藍嬤嬤跟得不算近,側頭詢問魏嬤嬤:“霍聽風不是不同咱們一起生活在侯府,今日清晨怎會出現在此處?!?
她記得,那都督府離侯府可算有段距離,若此刻收拾妥當,進門遛彎,怕一個時辰之前便應起來,那時天還沒亮呢。
陪嫁丫鬟覺霜聞言,旋即低聲對她道:“奴婢今晨起出門做事時聽說了,昨日將姑娘送回來后,大都督便去尋了剛回來的侯爺,直接讓侯爺的人連夜將他從前居住的院子給收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