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這是李氏聽見陸執月訴求之后的第一個反應。
陸執月揚眉,小尖下巴落在李氏眼里,就像是一把戳到她身上的利刃。
或者應該說,比利刃還要可怕。
她的心都在滴血。
“婆母不愿的話,我也只能將賬本交給公爹或者祖母,畢竟這么大的事,我一個剛剛出閣的小女娘,應該是沒有膽子瞞下去的。”
“給你銀子你就有膽子了?”
李氏雙目猩紅,仿佛從未認識過陸執月一樣。
她分明記得這女子剛嫁進來時畏畏縮縮,即便說話都不敢大聲。
可為何,為何不過短短不到一個月,就變成了這樣。
陸執月同她對視,沒有一點還是害怕的神色。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從前每每在陸家見到霍擇云一樣,臉兒上盡是含苞待放的羞澀。
只可惜,如今竟是用這種神色在威脅李氏。
“婆母,我的膽子,完全取決于你舍不舍得。”
至于不舍,她方才已將不舍的結果同李氏說了。
就要看李氏愿不愿意。
二人目光相對,一個雖消瘦,可卻面色十分紅潤。
另外一個則死死盯著面前女子,仿佛要用眼神將人給嚇走一樣。
只可惜李氏害怕。
她好不容易成了霍均山的妻子,好不容易坐穩了安泊侯夫人的位置。
到了手的好日子,怎能因為區區幾萬兩便拱手讓人。
可這是她多年的心血,當初幫兒子給柳醉微贖身時,便已拿出去了一部分,到現如今還讓她送出更多……
李氏呼吸都在顫抖,可陸執月表情一點不像作假。
她終究敗下陣來,拿出一個小小的印章讓藍嬤嬤出去。
藍嬤嬤原還奇怪屋里說的什么,可進門便見李氏臉色灰白,還拿出那東西,一瞬間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甚至沒敢廢話,拿了印章便闊步往外走。
陸執月便這樣在李氏房中等了半個時辰。
等藍嬤嬤將一個木盒子拿來時,已到了侯府用飯的時辰。
陸執月打開看了看,厚厚一摞,里面盡是一百兩銀子的面額。
她扯了扯唇角,將蓋子蓋上。
“你不用清點一下?”李氏目光有些不舍。
“我相信婆母的為人。”
陸執月柳葉眉彎彎,仿佛和煦春風穿過湖邊垂柳,拂向水面。
旁人看了,會覺陸執月笑容溫和亮眼。
可這面容落在李氏眼中,則同羅剎從十八層地獄里爬出來一樣。
她鬢邊流下汗水,眼前陣陣發黑有些站不住身體。
陸執將銀票給了映秋,干脆起身:“婆母好好休息,我如今管家還有許多事未曾處理,便不陪著婆母了。”
她轉身向外走去。
還未到門口,便聽里面咣當一聲,同時出現的還有藍嬤嬤驚呼。
李氏摔倒了。
是因心疼這些銀子。
當然,她也病倒了。
是因害怕陸執月會將這事給說出去。
這病來勢洶洶,當天下午,霍均山便又讓人去宮中請了兩個太醫來為李氏看病。
尋常最喜歡在兒媳婦面前擺架子的婆婆,這次卻一直沒有提及讓陸執月侍疾。
而陸執月也沒主動提及。
只是霍擇云畢竟是李氏的乖兒子,這等大事,他怎可能不知道。
次日清晨,陸執月剛起床,聽覺霜道霍擇云已等在懷徽閣外,只說想見她一面。
她看著有些長了的指甲,伸手拿起甲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