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李昀夜與安歌剛從梅園出來,便迎面見到在外盯梢了一夜的安云,對方眼中顯露出來的亮光,讓李昀夜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了下來。
“可是染布坊有動靜了?”李昀夜急忙問道。
“公子,今晨四更天的時候染布坊外有人出現了。”安云先搖了搖頭,后又回道。
“什么人?”李昀夜雖有些失落,但還是繼續好奇問道。
“應該是跟里頭人接應的,只是沒看到染坊里有誰出來。我見那人在外徘徊沒多久也離開了便偷偷跟上去,約摸走了快一個時辰的山路才見他進入一個村落里,為防村里人起疑我沒進村,就趕緊跑回來向公子稟報。”安云頓了頓,回道。
“哪里的村落?”一旁的安歌聽完,也急忙開口問道。
“林縣馬家村。”
“也就是說,商販偷賣的那批仿布有可能出自這林縣馬家村,可一個小小的馬家村如何就能收買到李家染布坊的人呢?”安歌眉頭微皺,疑惑不解。
“或許也不一定是收買?”安云撓了撓頭,猶豫片刻,才說道。
安云的猜測讓李昀夜與安歌同時點起了頭,是啊,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一切等抓到了人自然就都浮出水面了。
“安云,你辛苦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李昀夜隨即拍了拍安云的肩膀,說道。
染布坊里的內鬼沒抓到,但竟讓安云誤打誤撞找出了仿布背后的窩點,這也算是有所收獲。好在安云未跟進村驚擾到他們,那批仿布雖未打著江南名李的幌子售賣,但從商販偷偷摸摸的行徑來看,那村里的染布坊定是未獲官府批準的暗坊。
安云未再多問,聽從公子的話回房歇息去了。
“我們對付這樣的暗坊直接報給官府即可,可如今李家染布坊的內鬼尚未找出,若此時驚動了馬家村,恐怕這個人就再難找出來了。染坊藏著這么個禍害,即便沒了馬家村,難保他日后不會再找牛家村甚至更多,不忠之人絕對不能留。”待安云走后,李昀夜與安歌邊說邊繼續向廬堂書房走去。
“是啊,這樣的暗坊一旦被官府知曉必定是要查封的,可偏偏這暗坊在村落里,當地的村民必定也有所獲利,封了暗坊便會斷了馬家村村民的生計,江南名李不能因此惹上這個麻煩,遂即便日后要對付暗坊也不能頂著李家人的身份。”安歌跟在李昀夜身邊,也隨即說出自己的擔憂。
“你提醒的是,可眼下若內鬼遲遲不現身,我們就這么一直等著?難道我們只能如此被動?”李昀夜眉頭卻不禁皺了起來,苦惱道,這守株待兔又得守到什么時候?
“可眼下要去哪里找個生臉來做此事呢?”公子的顧慮安歌自然明白,遂也有些犯難地嘆道。
“找生臉?做什么事?”李昀夜不解地看向安歌。
“公子,明面上我們處于被動,何不試著用暗處的手段?”安歌笑了笑,隨即湊到李昀夜耳邊低語起來。
“我們怎么能干這種事?”李昀夜一聽頓時又驚又怕,不可思議地打量起了安歌,不禁懷疑究竟是他低估了這小子的變化還是自己太天真,以為李家向來如人前般光明磊落?
“咳咳,公子,有時必要的使些手段反倒能更好地解決問題,何況,我們也并非要做傷天害理的事。”安歌低下頭輕咳了兩聲,后又一副淡然自若的神色回道。
姜司瑤未再語,只顧繼續往書房走去,她這個人并非剛正不阿,可在現代法治社會下也是一個老老實實守規矩的大學生,如今要做燈下黑的事,她自是沒這個能力與膽量。
安歌的話也令慢半拍的李昀夜反應過來,李家能在江南的生意場上長盛不衰必然不可能單純僅靠口碑。只是,他怕,怕萬一找的人不可信,萬一消息不小心泄露,那江南名李就有可能毀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