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開飯了!”
天亮后,獄卒提著一桶熱騰騰的粥食挨個分給每間牢房,來到轉角處關押小路的一處獨立牢房,他又另加了一個白面饅頭在碗里,別處的犯人聽到開飯都紛紛起身,唯獨這間牢房依舊沒有聲響。
“喂,小子,趕緊吃啊,晚了就得被老鼠糟蹋了。”那獄卒看著鼓起的被褥一動不動,但又見牢房的鎖鏈完好無損也就沒太在意,只沉聲說完便離去。
因婚事在即,柳府的下人們一早便都開始忙碌起來,水管家更是里外不得閑,分身乏術。這場婚事來的突然,四少爺雖吩咐從簡但柳家好歹也是這徐城的大戶,不能太過于簡化。
柳子陽才起身洗漱完,在南院負責伺候司瑤的丫鬟便匆匆前來傳話,說是司瑤想讓他陪著一道用早膳。
柳子陽初聽自然是欣喜若狂,沒想到她竟會主動邀他,但冷靜下來后也猜到向來對他冷淡的司瑤不可能轉變得如此快,必定是有事找他,可無論如何,她愿意見自己總歸是令柳子陽心中歡喜了半天。
已是入春時節,但今日卻突然刮起了疾風,司瑤借故外頭風大便留在房中用膳。柳子陽今日則戴了頂巾帽,身披一件青色大氅,在那張清新俊逸的臉襯托下更加玉樹臨風。他興沖沖地剛進入廂房,一股奇特好聞的香味便撲入鼻中,加之窗戶緊閉那香氣早已彌漫在整個屋子。
“今日燃的什么香?倒從未聞過?”柳子陽脫下身上的大氅后自顧坐到司瑤面前,瞟了一眼窗前案桌上薄煙裊裊的香爐,好奇笑問道。
“都是些靜心安神的藥香,昨夜因夢魘導致今早起來有些心神不寧,便點了些。”司瑤垂著眼眸盛了一碗肉糜粥遞到柳子陽面前,淡淡說道。
“夢魘?現在可好些了?”柳子陽一聽不禁緊張起來,急忙關切問道。
又見她親手為自己盛粥,他忍不住再次欣喜若狂,恍惚間這便是他們在婚后的恩愛生活。
“好些了,多謝柳公子關心。”司瑤頷首應道。
“再過幾日我們便要結為夫妻了,何必還對我這般見外?”可司瑤那張依舊清冷的臉讓柳子陽瞬間清醒過來,心中有些落寞,也當即苦澀笑道。
“是啊,大婚在即,你總不能讓我孤身出嫁吧?小路是跟著我一道從藥莊出來的,我們情同姐弟,他應當做為我的娘家人送我出嫁才是。”司瑤卻不為所動,繼續淡聲開口道。
“原來你約我來,是為這事?”柳子陽聽聞卻有些不高興地冷下臉,凝視著面前的司瑤又道:“我昨日便說了,等到你名正言順做了我柳子陽的夫人,那小路自然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在此之前我不可能讓你們見面的。”
柳子陽的拒絕早在司瑤的意料之中,反正小路已逃出了徐城,她不再有所顧及遂不氣不惱也未再言語,只是低頭喝著粥,眼下她需要的就是時間。
“昨夜母親得知我們的婚事后,很是高興。”見司瑤不語,柳子陽也有些懊惱不該沖她冷臉,便又轉移話題道。
“我如今被你看得緊,小路又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藥童,你柳家能勾結官府在徐城也算是只手遮天了,我們就算見面了難道你還擔心我們能逃出去?”聽他提起了柳夫人,可司瑤卻充耳不聞,她沉默半晌后,才開口回到方才的話題。
柳子陽見司瑤又說回到了小路,忍不住醋怒起來,在她的心里他連個藥童都不如,遂當即將手中的湯勺往碗中一扔,轉而冷笑道:“我自然不擔心你們能光明正大地逃出去,可你司瑤是個聰明女子,又精通醫術,萬一......”說到此,柳子陽突然眉頭緊皺,他又再次警惕轉眸看向窗前依舊燃著的香爐暗叫不好,正欲起身卻頓覺得天旋地轉,他一臉憤怒地瞪向司瑤:“你.....”
才開口,便直接一頭栽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