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憶中的聲音再次響起,將思緒紛亂的沈嘉歲拉回了現(xiàn)實。
她霍然抬頭,江潯已站定在幾尺開外,他并未瞧向這邊,而是看著崔明玨一行人。
此言一出,崔明玨他們紛紛面露不可思議之色。
“有何異議?”江潯淡聲問道。
其他少年皆敢怒不敢言,齊齊看向崔明玨。
崔明玨面色發(fā)青,雙手緊緊攥起,顯然心有不甘。
他可以給沈嘉歲賠禮道歉,看在她不過一介女流,此番還親自前來辟謠的份上。
他本就不欲和女人計較。
但若是別人摁頭要他賠罪,就是不行!
再說了,這江潯本就比他沒大上幾歲,論出身,區(qū)區(qū)安陽伯之子,他崔小爺還看不上眼。
不過是圣上倡尊師重道,他看在江潯乃藺博士助教的份上,才敬他三分。
說起來,他江潯能走到今日,是有幾分常人不能及的運氣的。
否則,身為毫無實權的伯爵之子,按常理,江潯最后不過就是靠著祖上余蔭承個男爵之位,夾著尾巴在京中度日罷了。
“崔公子,你若不忿,家?guī)熅驮隈R車上?!?
江潯也無意過多糾纏,直接看向不遠處那駕青蓬平頂馬車。
此言一出,場中諸人齊齊變了臉色,旁的少年更是急忙扯了扯崔明玨的衣袖。
當今圣上還在潛邸時,藺老便是文華殿大學士并皇子恩師,后來圣上登基,藺老欲退,圣上卻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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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上幾番挽留之下,藺老最后接了翰林院學士之位,還兼任了國子監(jiān)博士一職。
雖然比起當初的大學士,藺老的官階是低了,但連圣上都稱藺老一聲“帝師”。
故而藺老在盛朝可謂地位尊崇,德高望重。
崔明玨雖然心高氣傲,但身為崔家子弟,到底拎得清,只見他瞬間斂了面上忿色,沖馬車方向深深一拜。
身旁少年見狀,紛紛跟隨。
再起身后,崔明玨已面色平和,他轉過身來,對著沈嘉歲拱手一揖,語氣誠懇道:
“沈小姐,今日崔某言語有失,惡語傷人,有違君子之道,有負圣賢所學,在此向你賠罪?!?
“今后,在下自當嚴以律己,謹言慎行,還請沈小姐寬宏大量。”
沈嘉歲從馬車處收回目光后,再看面前規(guī)規(guī)矩矩賠罪的崔明玨,心里頭也不由暗道一聲:
“好個識時務的崔明玨,這般通時達變,此刻賠罪,竟從他身上瞧不出半分勉強來?!?
眼看一眾少年疊聲向她賠禮,沈嘉歲伸手虛扶了一下,也是小事化了。
“既說開了,也不過是些口角,方才小女子言辭激烈,也請諸君多加擔待。”
她不動聲色給了眾人一個臺階。
果然此言一出,眾少年都緩了神色,連道不敢,氣氛便松快了許多。
崔明玨抬頭時,恰見沈嘉歲神色溫和笑看著他。
“如此,告辭?!?
這時候他倒禮數(shù)周全,先是沖馬車遙遙一禮,又朝江潯點了個頭,這才轉身離去。
一行人烏泱泱的,跟在崔明玨身后一道離開。
走出好遠了,旁的少年這才敢湊近崔明玨身旁,低聲問道:
“明玨,咱們今日算不算被沈家小姐教訓了?”
“都是那謠言害的,什么女夜叉,這沈家小姐分明生得花容月貌?!?
“你們說那陸云錚怎么想的?”
“沈家小姐善武,你們沒瞧見嗎?嘴皮子也利,反正這樣的,我是無福消受。”
“明玨,你怎么說?誒,你這臉怎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