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御苑,多的是難眠之人。
瀾華閣。
趙懷朗坐在暖廳中,路遙匆匆從外頭進來,低聲稟報道:
“王爺,人還沒回來。”
趙懷朗聞言眉頭一蹙。
今夜在鎏華閣時,江潯忽然匆忙告辭,瞧他那模樣,竟好似......中了藥。
故而他示意路遙遣人跟上,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結果人跟著江潯進了臘梅林里,就再也沒有回來復命。
這般看來,怕是回不來了......
思及此,趙懷朗揮了揮手,“不必再尋了,路遙,你下去休息吧。”
路遙聞言告退,趙懷朗拿起手邊的茶水,卻不曾喝下,而是放在眼前細細打量。
今夜對江潯出手之人,會是誰呢?
難道......又是三弟?
可三弟白日里就該知曉,他與阿瑾對他在賞花宴的所作所為早已心知肚明,今晚竟還故伎重施?
還是說,三弟這是反其道而行之,虛虛實實,反而叫阿瑾來懷疑他?
畢竟連他的第一反應都是——如此拙劣的伎倆,三弟該不會用第二次。
可如果當真不是三弟的話,那到底又是誰呢?
還有,今夜在臘梅林中將他的人除掉的,又是.......
趙懷朗正想得入神,忽然內室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隨后,一個柔軟的身軀便從身后貼了上來,帶著股幽香。
“王爺,穆兒睡下了。”
瑞王妃甄含宜呵氣如蘭,染了寇丹的玉手有意無意劃過趙懷朗的脖頸和下巴,美眸中含著羞怯,意有所指地說道。
可是,趙懷朗卻稍顯煩躁地偏了偏頭,一把將她的手拂開了。
感覺到身后之人明顯僵了一下,趙懷朗憶起甄含宜一直以來的柔順乖巧,又放緩了神色,低聲解釋道:
“本王還有事,你陪穆兒先睡吧。”
趙懷朗說著,徑直起身朝外走去,瞧那方向,該是瀾華閣里的小書房。
甄含宜怔在原地,眼看趙懷朗頭也不回地出去了,心中幽怨驟生,又羞又氣,陡然將手甩向桌面。
可手掌才堪堪觸及茶盞,她渾身一震,卻回過神來了。
不能沖動,內室里還睡著穆兒。
思及此,甄含宜緩緩歪到椅子上,陡生無力之感,眸中淚水也溢了出來。
她也是新婚之夜才知曉,王爺的心里住著個愛而不得的姑娘。
而這個姑娘竟是他們的長嫂,太子妃。
她不愿見到太子妃。
可今日,母妃卻要她去探探太子妃的心思,瞧瞧她對王爺是否也余情未了。
她強忍妒意向王爺提出,想帶著穆兒去鎏華閣走走。
王爺答應得那般干脆,想來能見到太子妃,哪怕只是看她一眼,王爺都求之不得呢!
今夜一見太子妃,同為女子,她幾乎一眼就瞧出,太子妃態度疏離,顯然躲避王爺都來不及,哪里還有什么“余情未了”?
也是,她是見過獻懷太子的。
那般溫潤又體貼的一個男子,明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可對太子妃卻從來輕聲細語,百依百順。
被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男子捧在心上過,又死別在最相愛的時候,太子妃怎么可能還看得上王爺呢?
她也是愚蠢,竟因方才那一面,覺得太子妃也實在無辜,故而心生不忍,本欲將母妃的打算告訴王爺。
可現下......
甄含宜滿臉凄苦,搖了搖頭。
太子妃若還在,王爺便永遠也放不下這份奢望。
若有一日當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