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不曾在御苑用午膳,辭別藺老后,便回了安陽伯府。
東風(fēng)早一步就等在了伯府門口,一看自家少爺?shù)鸟R車來了,急忙迎上前去。
西風(fēng)瞧他背著個書篋,好奇道:“東風(fēng),你后頭放了什么?”
東風(fēng)瞧著像個讀書郎,聞言稍顯得意地掂了掂書篋,壓低了聲音笑道:
“這些......可都是少爺娶少夫人的本錢!”
二人相視揶揄一笑,江潯已經(jīng)抬步朝里走去,先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從上次,安陽伯夫人尋死醒來后,聽松院的所有黃符、鈴鐺還有佛幡都被卸下拿去燒了。
可是這些時日以來,江潯依舊多住在藺府。
東南西北風(fēng)難得齊聚,這會兒另三人湊在一處,看著東風(fēng)獻(xiàn)寶般一本又一本往外拿賬冊,一邊炫耀道:
“我今日帶來的,都是極要緊的賬簿,可不要以為咱少爺就這些家底。”
“錢生錢吶錢生錢,瞧瞧,這就是為商之道!”
江潯任由他們在一旁貧嘴,自己則里里外外看了一番。
伯府到底比不得藺府那般周密安全,時刻不可大意。
屋子里正熱熱鬧鬧的,外頭忽然有一人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
“誰?”
北風(fēng)扭頭低喝一聲,隨即又緩和了神色。
“公子,是伯爺身邊的福貴。”
江潯聞言從內(nèi)室走出,便見福貴揚起笑臉,恭敬道:“少爺,老爺聽聞您歸家,正在書房等您呢。”
江潯點了點頭,他正打算去給父親請安。
南風(fēng)見狀,跟在了江潯身后。
三人一路來到東院。
自從安陽伯夫人“失憶”后,與安陽伯便不再東西分居,夫婦倆如今都住在了東院。
福貴先一步上前,叩響了書房門。
“進(jìn)來。”
安陽伯的聲音從里頭傳來,悶悶的。
江潯直接推門而入,一眼便瞧見安陽伯窩坐在暖榻上,裹著厚厚的被子。
江潯眉頭一蹙,語帶擔(dān)憂,“父親,您病了?”
安陽伯?dāng)[了擺手,頭發(fā)還有些凌亂,甕聲甕氣說道:“昨夜一來一回的,可能是受了風(fēng),吃幾帖藥便好了。”
“母親呢?母親可還好?”
江潯心生愧疚,畢竟父親母親是為了替他解圍才奔波勞碌的。
安陽伯搖了搖頭,“你母親沒事,只是這些年她的身子到底虧空了許多,早早用過膳便去午歇了,估摸著要睡一個多時辰。”
“潯兒,你那邊如何?昨夜可還順利?”
說起這個,安陽伯眼里便有了光亮。
他自覺當(dāng)了這些年的廢物,難得能幫到江潯,故而雖受了涼,心里卻很是踏實。
江潯點了點頭,“多謝父親母親成全,一切順利。”
安陽伯聞言長舒了一口氣,屋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父子二人又沒話了。
安陽伯有些不自在地?fù)噶藫副唤牵雴枂柦瓭。衲瓿δ懿荒芤黄鸪灶D年夜飯。
自潯兒十歲那年落水以來,他們一家子就從未坐下一起吃過年夜飯,一起守歲了。
這些年,他與夫人傷害了江潯太多.......
他知曉,自己一旦開口,江潯必會應(yīng)下的,可如今他卻難免憂心,會害江潯覺得為難。
這時候,卻是江潯率先開了口:“父親,孩兒——想成家了。”
安陽伯心里想著事,這邊下意識點了頭,“好,成家好啊,成,啊?成家?”
安陽伯猛地瞪大了眼睛,裹在身上的被子也滑了下來。
“成成成......成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