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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般巧妙的,加害者與受害人易了位,偏偏證據都有,百口莫辯。
當然,此局能成還有最后一個原因。
沈家沒了兵權,沈征勝也斷了臂,定國將軍府已是廢子,如今卷入奪嫡之爭,成為了博弈的籌碼。
兩位王爺忙著利用沈家,而圣上——
只要不影響與漠國的大戰,又能叫他瞧清兩位王爺的手段和本事,失了一個不能再為國效力的退將,又如何呢?
事實證明,上輩子陸家父子確實也為盛朝迎來了大勝。
政斗的殘酷就在于此,根本......無人在意沈家的生死。
除了遭難的沈家滿門,除了幸存的歲歲,除了......來自異世,了無生志,不愿看到忠臣蒙冤的他。
思緒走到這里,江潯疼惜的目光落在沈嘉歲臉上。
他心里清楚,以歲歲的聰慧,她定也看到了這一點。
沈嘉歲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她忽而仰頭,拿起案上的冷帕子,囫圇蓋在了臉上。
涼意從皮膚沁進來,令她打了一個激靈。
她說:“阿潯,真殘酷啊。”
“我沈家的命,憑什么就是賤的呢?”
“我知曉,我知曉很多很多忠臣難善終的前例,可這......不應該成為忠臣的歸宿。”
“而這世間......怎能叫忠厚之人悉數涼了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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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帕子不曾蓋住眼淚,它們從頰邊滾落,蓄在了沈嘉歲的下頜,卻在墜落之前被江潯拭去了。
他其余話都沒有說,只是那般堅定又目標明確地問道:“歲歲想怎么做?”
言外之意,只要沈嘉歲開口,無論要做什么,他自甘之如飴,全力以赴。
沈嘉歲聞言倏忽睜開了眼睛。
她取下臉上的帕子,冷聲道:“阿潯,在那間耳房里,我的腦子里曾閃過許多沖動的念頭。”
“我恨不得將那滿屋子的書都燒了,我再提劍去將顧惜枝和陸云錚全捅個對穿!”
“這樣一來,我沈家前世的滅門之禍就算是解了。”
“可是,那屋中的氣味刺得我眼睛生疼,也令我的思緒格外清醒。”
“溯本求源,阿潯,這一切皆因上位者不仁。”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嘉歲緩緩挺直了腰桿。
她知道,她已經在離經叛道與大逆不道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但她選擇頭也不回,一去不返!
盛帝視臣民如螻蟻,行事乖張,為選一個儲君不擇手段,不仁不義。
兩位王爺各懷鬼胎,為爭權奪利無所不用其極,將仁德棄若敝履。
若這一切不改變,她沈家即便逃過此劫,將來是否還會有別的緣由,讓他們再遭橫禍?
即便他沈家從此高枕無憂,但朝中、民間是否還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沈家”呢?
“阿潯,沒有人該成為上位者之間權利傾軋的犧牲品!”
“人命從來至重至貴,這本就是天地大義,是人間正道。”
“若有人位處高位,便自恃權柄,生殺予奪,那我就算頭破血流,反的就是他們!”
話至此處,沈嘉歲緩緩呼出一口氣,終于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阿潯,我想知道,一個王爺蓄意陷害忠良,證據確鑿,他是不是就此與皇位無緣了。”
“若如此,我便定計了!”
歲歲春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