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筠婉回到房間時,眾人還都未醒,可她是徹底睡不著了。
完了完了,她覺得自己似乎一不小心招惹了最不該招惹的人... ...
大皇子六歲入崇明殿,那時候太子殿下應該還未出生。在皇后娘娘這個繼母的身邊長大,應該挺不容易的吧?!!
沒有生母的庇護,小小年紀該是承受了多少明槍暗箭,又看過了多少人情冷暖?在各方勢力的夾縫中小心翼翼地茍延殘喘,所以才會造就他如今這般,扭曲又強勢的性格?
相比于杜筠婉這個在別院長大的“野丫頭”,但好歹是有親娘照看著的,那這位大皇子這么多年都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宮,周旋在權利的中心,卻又不是皇后娘娘所出,注定夠不著那個唯一的皇位,所以……
他說:“本皇子既然讓你看到這一切,就不怕再讓你多知道一點,本皇子是有意想拉攏你!這是本皇子的誠意,你可看到?”
他還說:“做本皇子的人吧!從此,你想查驗的真相,我幫你!”
杜筠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想仔細分析一下當前的局勢。可她知之甚少,僅有的消息也都是曾經為了鋪路時旁聽的小道消息。據說,大皇子在宮中多年,雖說無緣皇位,但想必也培植了自己的勢力……
而她杜筠婉,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地拉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應對,只覺得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緩緩收緊。
真的喜歡她?
得了吧!
蕭祁云做皇子二十多年,什么絕色佳人沒見過,勾勾手指便是前仆后繼。而自己,不過是誤打誤撞進入他的視線,或許在他眼中,她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的玩物罷了。
絕不能做權貴的附屬品!杜筠婉咬咬牙,這是她最后的底線!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同樣輾轉反側的,還有太子殿下。
自從那日杜筠婉“表白”后,蕭祁昭的心里就怪怪的。說不上來是哪里不一樣,總之這些天他是能躲就躲,能不去司衣局就最好連那條宮道都避得遠遠的。
可皇上卸了他的諸多差事,如今就只剩下“選妃”這一個任務。
昨日祭祀法會結束后皇上就醒了,他本想第一時間去看看,一眾皇子公主們也都擁擠在宸乾殿外候著。
可御醫說,皇上初醒龍體虛弱,不易過度勞累,闔宮上下有功,讓全體休沐半日。
今兒一早,蕭祁昭整束華服,又去宸乾殿請安。福喜公公通報后,殿門大開。蕭祁昭一腳跨進門去,繞過主室往臥房而入,就見皇后娘娘坐在床榻前,一手扶湯碗,一手舉著湯匙在吹涼。
四下再無旁人,太后祖母許是見父皇好轉,便安心地回宮休息去了。
蕭祁昭撩起衣擺,單膝跪地拱手一拜:“兒臣給父皇請安,給母后請安。”
皇上本閉著眼睛,身子微微傾斜,倚靠著床頭那疊羅了好幾層的長枕,安靜地小憩著。他的面容顯得十分憔悴,眉頭緊鎖,仿佛在睡夢中仍被某事所困擾。
聽到太子的聲音,皇上這才緩緩地睜開雙眼,那雙眼眸中盡顯疲憊之色,仿佛承載了太多的憂慮和沉重。
“昭兒來了?賜座。”皇上的聲音微弱而沙啞,透著無盡的虛弱,想來這些天昏迷不醒,不吃不喝,的確是大大損傷了元氣。
可蕭祁昭隱隱覺著,父皇似乎根本不愿醒來,這是為何……
他連忙甩甩腦子,不得胡思亂想,此等念頭萬不可有。
“謝父皇。”蕭祁昭起身剛坐下,門外又有人通稟。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大殿下來請安。”
“讓他進來。”皇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說完又輕輕地合上了雙眼,似乎連說話都耗費了他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