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若是這孩子對太子妃之位真的志在必得,她也確實幫不上什么大忙。只希望自己方才的提醒,能夠讓她在這后宮之中別犯下大錯,莫要等到丟了小命之后再追悔莫及。
就當是,替沈熹薇盡些心力吧!
“……”杜筠婉有些愣怔。
也就七歲之前在府上生活時,有個正兒八經的先生教導著,她學了幾年之乎者也。去別院之后,母親一直病著,府里的人又克扣各種物資,又有誰還記得給她請個先生好好教養呢?那些之乎者也,她在一知半解的年紀,也就真的變成了到現在還是一知半解。
不過好在她勤學,母親的那些存書成了她認識外界的一扇門。她自己翻閱翻閱,懵懵懂懂也能猜出個大概。
她也很機靈,為了生活跟各種人打交道的過程中,更是學到了很多書本上根本看不到的為人處世、人情世故。
于是,她大膽地猜了猜。
從鄭司衣時不時望向那兩個藥瓶子,又對她問東問西的;再到她總不經意掃過那個繡繃子,還能一眼認出杜筠婉有雙面繡技法的功底,隨即眼神就變得哀婉起來。
那一堆之乎者也,讓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深意——不要用雙面繡。
杜筠婉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鄭司衣的提醒絕非無的放矢,雙面繡技法或許在技藝上令人贊嘆,但在這復雜的后宮之中,很可能會成為一個危險的活靶子。
畢竟,母親當年是因為雙面繡技藝超群,榮登絹花榜榜首。時隔十數年,若是再因為雙面繡又讓所有人翻出當年的事情,那些權利的巔峰們可樂見?
雖然她的確是為了母親之事回來的,可她的計劃中并沒有要把整個后宮的水攪渾!她哪有那個能力啊?莫要還沒辦完自己的事情,就被有心之人盯上,啃咬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越想越覺著,整個身體冷嗖嗖的,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多謝鄭司衣教誨,臣女定當銘記在心。”她的聲音輕柔,微微頷首,眼中流露出真誠的感激。
杜筠婉懂了,鄭司衣的心中已了然,二人也都不再挑明。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便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后果。事態會往哪個方向發展,這不是她們能左右得了的!
絹花榜的“沈氏”,還有雙面繡,幾乎成了后宮中禁口的話題,這孩子初來乍到不了解也太正常了。不過,她能這么快自己明白過來,可見是個機靈聰慧的,而且悟性極高。
鄭司衣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杜筠婉,這孩子確實很像她母親,只是可惜了。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或許能有一個安穩的生活。可她偏偏是杜府的孩子,偏偏又是沈氏的女兒。
鄭司衣微微嘆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她看著杜筠婉,緩緩說道:“在這宮中,有些事情看似順遂,實則暗藏危機。你既已明白,便要好自為之。”
杜筠婉頷首,心中五味雜陳。
待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西廂十五間時,東方的天際已然微微亮了起來。那天街之上,一道魚肚白仿若一幅淡雅的畫卷緩緩鋪開。
那抹魚肚白起初只是隱隱約約的一絲光亮,漸漸地,它變得越來越清晰,如同一條輕柔的絲帶飄浮在遙遠的天邊。它的色澤純凈而柔和,襯著皇城的紅墻金瓦,給人一種寧靜而祥和之感,仿佛在默默地訴說著新的一天即將開啟的故事。
杜筠婉懷里抱著一堆東西,躡手躡腳地推開一道門縫擠進去,卻差點兒踩到一直守候在門前的小粟米身上。
“哎呦……”粟米一聲慘叫。
焦急等待了一夜的粟米,實在困得不行,倚在門框前正打著盹兒,被人踢了一腳不算,睡眼惺忪的只覺得一只手瞬間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嚇得她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