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喚醒了沉睡中的杜筠婉。她悠悠轉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卻在瞬間驚得瞪大了眼睛。她發現自己竟然橫七豎八地躺在太子殿下的軟榻上,那模樣著實有些狼狽。而蕭祁昭早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空蕩蕩的房間。
那件大氅被她壓在身子下面,皺皺巴巴的,仿佛經歷了一場暴力折磨,軟塌塌地趴在榻上。嚇得杜筠婉七手八腳地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抖一抖大氅,試圖將上面的褶皺撫平,盡管只是徒勞。
她的心中滿是懊惱,怎么就能又睡著了呢?
這時,小宮女上前來,恭敬地說道:“杜二小姐,太子殿下說,小姐醒了之后可以用過早膳自行離開。”
杜筠婉微微一愣,似乎上次來毓慶宮,睡在了耳房里,也是讓吃了早飯再滾蛋的,也是這么熟悉的操作。
她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問道:“殿下呢?”
小宮女恭敬地回答:“去宸乾殿定省了。”
“哦!”杜筠婉輕輕應了一聲。
晨昏定省,做太子也不容易啊!
杜筠婉暗暗感嘆,想想自己還能偶爾睡個懶覺,而太子殿下卻連個懶覺都睡不成,也怪可憐的。她撇撇嘴,心中對蕭祁昭多了幾分同情。
“婉姐兒。”門外傳來粟米清脆的呼喚聲。
杜筠婉聞聲回眸,眼中瞬間涌起激動的流光,她緊緊拉著粟米的手,急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昨晚,見粟米都到門口了,卻又被遣退了。也不知道她有地方睡覺沒,自己倒是睡得沒心沒肺的,真有些過意不去嘞。
“沒事,剛有個宮女說小姐醒了,說咱們可以走了,讓我過來伺候。”粟米趕忙說道。
她昨夜的經歷在她自己看來不值一提,此時此刻,她的滿心滿眼只有對杜筠婉的擔心。
“你昨夜在哪里?可有為難你?”杜筠婉不放心地再次問道。
其實她心里清楚,以蕭祁昭的為人,他斷然不會為難一個婢女。她之所以還會這樣問,也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粟米昨夜可有地方好好睡覺?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跟別人擠在一起。
“沒有……放心吧!”粟米連連搖頭,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
昨夜,長空帶著她一會兒去了廂房,可門一開,長空又覺得不妥,于是便帶著她轉身又去了宮女的寢室。在那里,她在那些宮女的通鋪上擠了一宿。
長這么大,粟米可從來沒有跟別人一起睡過覺。這一夜,別提有多難受了!
她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身邊都是陌生的氣息,讓她心中充滿了不安。
粟米從來都不會撒謊,杜筠婉僅僅從她的神情中便能想象得到,昨晚她一定不好過!可她卻沒有半句抱怨,這讓杜筠婉心中感慨萬千。粟米真是長大了,這份懂事也更讓杜筠婉心疼不已。
二人默默用過早飯,便帶著大氅、盒子,疾步回了司衣局。朝陽灑在她們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今兒,整個司衣局都沉浸在一種詭異的氛圍里,實在是太安靜了。偌大的院子里幾乎見不到人,就算偶爾有宮女匆匆經過,也是疾步快走,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身后追趕著她們。那匆忙的腳步帶起的微風,輕輕地揚起地上新飄下的落葉,更增添了幾分蕭索之感。
杜筠婉帶著粟米默默地回到廂房。屋里幾個小姐都在,大家靜靜地坐在各自的床上,隨意地做著刺繡,卻沒有人再言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林悅瑤也只是在杜筠婉進門時抬頭看了一眼,嘴角牽起一個淺淺的笑,而那眼神卻復雜得讓人難以捉摸,隨后又垂眸下去,接著做起繡活兒。
看起來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