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京城。
「砰!」
一聲巨響在寂靜的清晨炸開,驚起一群麻雀撲棱著翅膀,逃也似的飛離了老槐樹的枝頭。
「嘿!我說天兒啊,你小子一大早放什么炮仗,嚇唬誰呢!」
隔壁王嬸提著個籃子路過,見著楚天站在院子里,手里還冒著煙的土獵槍,忍不住開口就罵。
楚天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王嬸,這不是閑著沒事,練練手嘛,您老可別見怪。」
「少來這套,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我還不知道?準是又惦記著上山打獵了吧?」王嬸一眼就看穿了楚天的心思,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現在不比以前了,山里頭可危險著呢,你小子別老是往那兒跑。」
王嬸說的沒錯,楚天心里確實癢癢。他從小就在這片胡同里長大,對周圍的山山水水熟得不能再熟。以前,他經常跟著父親上山打獵,練就了一手好槍法。可自從幾年前父親因為「成分不好」被下放后,他就再也沒碰過獵槍了。
但這幾天,也不知怎的,楚天總感覺附近山上有動靜,像是有什么野物出沒。他心里那股子狩獵的欲望,就如同被點燃的干柴,怎么也壓不住了。
「王嬸,您就別擔心了,我就是去山腳下轉悠轉悠,不會往深山里跑的。」楚天一邊敷衍著王嬸,一邊麻利地將獵槍藏進身后的草垛里。
「你小子,我還能信你的鬼話?」王嬸白了他一眼,但也沒再說什么,提著籃子走了。
王嬸前腳剛走,楚天就從草垛里掏出獵槍,一溜煙地跑出了院子。
他先去了趟胡同口的老李頭家,老李頭是這片出了名的消息靈通,誰家丟了雞,誰家孩子打架,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李大爺,您知道西邊那座山怎么走嗎?」楚天遞給老李頭一根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老李頭接過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斜著眼看了楚天一眼:「怎么著,你小子想去那座山?」
楚天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不是閑著沒事,想去爬爬山,鍛煉鍛煉身體嘛。」
老李頭哼了一聲,吐出一口煙圈:「我勸你小子還是別去了,那座山邪門得很,前些日子,還有人說在山里頭看見……」
老李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天打斷了:「李大爺,您就別嚇唬我了,這世上哪有什么邪門的東西,都是人嚇人罷了。」
老李頭還想再說些什么,但見楚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也就懶得再勸了,只是擺了擺手,指著西邊說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西走,走到頭就能看見那座山了。」
楚天謝過老李頭,順著老李頭指的方向走去,心里卻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邪門?這世上真有什么邪門的東西?
盡管心里有些打鼓,但楚天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
他從小就不信邪,總覺得眼見為實。再說了,他手里有獵槍,就算真有什么東西,他也自信能夠應付。
沿著鄉間小路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楚天終于來到了山腳下。
這座山并不高,但山勢卻十分陡峭,山上樹木茂密,遮天蔽日,顯得陰森恐怖。
一陣涼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有人在耳邊低語,讓人毛骨悚然。
楚天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獵槍,毅然決然地踏入了山林。
……
壓下心頭的疑惑,楚天加快了腳步。穿過田埂小路,一片茂密的樹林出現在眼前。這片林子是通往西山必經之路,平日里人跡罕至,今天卻顯得格外安靜,靜得連鳥叫聲都聽不見。
楚天心里有些發毛,他握緊了手中的獵槍,一步一步謹慎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