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三少女

九假裝（上）

江北體育館建成的年頭不短，早些年是為了配合賽事申辦，孤零零地落成在奉水北岸。后來招商引資城改修建，突兀碩大的場館再度翻新，裝飾景觀這才與周邊環(huán)境徹底融合相接，一場三館環(huán)廊勾連，游泳館和網(wǎng)球館兩座分場館屋頂宛如勝利之翼延伸天際，主場館環(huán)擁其間，在玻璃鋼體的構(gòu)建下，仿佛一座流光溢彩的水晶王冠。

從主場館正門而入，越過這會兒正推推擠擠忙成一團的安檢口和閘機，放眼望去就是一個半層樓高相當寬闊的階梯——二三四層是觀賽區(qū)，一層半處的平臺上擺著幾個贊助商展位和俱樂部周邊展臺，就連盛安特產(chǎn)都在犄角旮旯的位置里快把攤位擺成一座小山。平臺正上方的LED大屏正在滾動播放著CLO杯聯(lián)賽的參賽隊伍宣傳片，當日小組賽參賽隊伍的巨幅海報有點兒滑稽地被館內(nèi)布置得花花綠綠的圣誕節(jié)裝飾簇擁在當間。

江陌提溜著滿心雀躍的肖樂天，望著興高采烈的人群，扶著后腰的手銬警棍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決定晃到角落里找安保人員低調(diào)地亮出證件行個方便。她打聽了一下室內(nèi)球類場館里是不是有大學(xué)生借了場地在訓(xùn)練，回身吆喝住已經(jīng)溜達到DRG巨幅海報底下準備合影留念采辦周邊的肖樂天，朝著平臺右側(cè)延展環(huán)廊的方向歪了下腦袋：“旅游觀光那個，拍完沒？快點兒，走這邊。”

場館中央空調(diào)的暖風(fēng)開得充足，在全憑腦力運動對決拼殺的主賽場里相對適宜的溫度，擱在室內(nèi)球場里就顯得格外的燥烘烘——籃球訓(xùn)練館的門敞開了半扇，奔跑急剎時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嘎”聲響合著或短促或拉長的哨聲鉆出門外盤旋在走廊，吸引了不少等待主場館開賽入場的觀眾，勾肩搭背地靠在門口張望。

江陌擠過幾個肩膀，順勢混入其中，視線大略逡巡繞場，目光隨即鎖定在一個三十號球衣的后衛(wèi)身上。

“那個三十號是吧？”

肖樂天遲來一步，順著江陌示意的方向舉起照片比對了半晌，確認地點了點頭：“沒錯沒錯，他就是王衍。總算逮著這小子了……師姐我去——”

“先不急，堵在這兒他跑不出去。”江陌回頭掃了一眼身后，吸了下有點兒發(fā)干的鼻子，“人太多，現(xiàn)在手里沒什么實在的證據(jù)，最好別鬧出什么動靜。”

高墜這案子看似線索四下發(fā)散，但實際查起來卻處處受限。江陌頭一天帶著肖樂天去嚴董辦公室拜訪，連證件都沒亮，平白無故就被那個禿頂?shù)睦戏▌?wù)陰陽怪氣地嘴了快半個小時，匆匆忙忙地剛說上幾句話就被下了逐客令，氣得小哥兒倆戳在銀行集團的辦公樓外頭郁悶了半晌。

“也是……將憋屈進行到底吧。找關(guān)聯(lián)人員沒一個順利配合的，好不容易堵著一個，偷偷摸摸也比被攆出去強——”

肖樂天越琢磨越無語，白眼兒都翻出來，情不自禁地抖了個寒顫，揣起照片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著王衍的動向，抱著胳膊咂么了一會兒，碰了碰已經(jīng)找了個柱子靠著歇腳的江陌的肩膀。

“不過師姐，王衍這小子，行情不錯啊。”

身高優(yōu)越身手矯健，下頜線利落干練，眉眼卻柔和一些，活脫一個陽光俊朗的運動型男——但江陌出身警校，對這類腱子肉型的選手有點兒審美疲勞，只潦潦看了他兩眼，就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哈欠，抬頭叮囑肖樂天：“待會兒中場休息，先跟教練打聲招呼，直接把人拖到消防通道那邊，盡量別太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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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干脆利落的哨音聲響，靠近記錄臺的裁判員給出了一個替換隊員的手勢。王衍下意識回頭，在仔細分辨場邊教練的人員調(diào)整安排之后，賭氣地推出已經(jīng)控在手里準備傳出的籃球，不大甘愿地跟替換隊員抬手擊掌，雙肘撐住膝蓋坐在長椅上，接過冰袋敷著像是有過舊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