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六幫兇

七十八認罪（上）

市府路附近商圈幾乎沒什么夜生活可言，臨近深夜時段的街區路沿也就一頭一尾地擺著兩輛手推車的燒烤攤，時好時壞的生意全倚仗著長街當間那家在大堂墻面上高高掛懸著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的量販式KTV，看看當天夜里訂出去幾個連軸嗨唱的包間。

平時半夜只剩路燈和零星霓虹燈牌的街面上這會兒被七八輛警車閃爍的警燈晃得徹亮。

江陌把車斜在步行街跟前攔截機動車的石墩子旁，搖下副駕駛的車窗一巴掌敲在方向盤中央，招呼著等在燒烤攤旁邊滿眼放饞的肖樂天，收拾收拾他那雙快扎進那盤錫紙烤茄子的眼睛，抓緊往南陽路的方向趕。

肖樂天依依不舍地看了烤茄子兩眼，頭也沒抬地跟試圖把這盤快上桌的蔬菜肉串打包塞進他手里的燒烤攤大哥推搡了半天，扭頭三步并作兩步地跳上車，扥著安全帶溜出五米開外，又撇著嘴回頭朝著步行街的方向使勁兒吸了一口鮮香油辣的炭烤煙。

“案子結了來這兒吃夜宵吧師姐，讓師父掏錢。”

肖樂天肚子里又饞又餓地敲鑼打鼓，隔著車玻璃跟他在掃黃的同學奮力地揮手一擺，“……這KTV膽兒也是夠肥的，在市府路這條街上敢組織上臺……師姐你是沒進去看，你知道掃黃踩點半個月過來抓現行的時候這家老板把人都藏哪兒了嗎？就他們大廳那個‘二十四字’大牌子底下，有一扇撐死一人高一人寬的隱形門——那應該就是個儲物間的隔斷，十幾二十來號人全塞在里頭了。老板還在那兒扯淡呢，門再晚開五分鐘，里頭就得悶死一個半。”

“掃黃今天陣仗不小啊？你趕過來的時候正趕上逮人？”江陌抹了一把方向盤，拐過轉盤路口時撩起視線，從后視鏡里了了一眼步行街盡頭的紅藍閃爍不斷，“小米錄說的那個IP地址所在的網咖是KTV樓上那間？”

“何止陣仗不小啊，聽說是有白天在這趟街上班的哪位家屬內部實名舉報，又正趕上掃黃到日子沖業績……被舉報那哥們兒好像是媳婦兒又心軟給他發了個消息報信，提前要跑，結果出門就被我同學按住了，烤瓷牙戧斷了，正在那臺車上據理力爭要舉報呢，估計是打算搖人兒。”

肖樂天撇下嘴角一聳肩，掏出手機翻出一段截取拍屏的視頻，半舉在中控臺上面，“……匿名發帖曝光宋之溫抄襲陷害的IP地址不是樓上那間網咖，是KTV自己開的那間，從大堂進去走樓梯，二樓三樓不是包廂嗎？這網吧就在二樓半的位置……說是網吧，其實多少有點兒黑網吧錄像廳不怎么著調正經的意思，推門進去那個場面——待五分鐘我都犯惡心。”

肖樂天眉毛別扭地抬了一下，似乎是短暫回想起KTV自營黑網吧里那幾排粉紫昏暗氣氛腥濕的隔間，厭惡地把整張臉攢成一團，“這個是黑網吧前臺位置的監控，雖然是幾乎看不到臉的角度，不過師姐——這套衣服和腦袋上扣著的帽子，看著有沒有點兒眼熟？”

江陌先只余光往肖樂天手機屏幕畫面上昏暗光線當間那一團黑漆漆瞥了一眼，默聲想了一會兒，又恍惚熟悉地往柜臺前那件黑色的廓形外套上掃了兩眼。她一心二用開著車的腦子轉得有點慢，一口涼氣嘶到半路驀地恍然，抬眼了著頭頂的紅燈就一腳蹬在剎車上面，猛地快把半個身子都扭湊到屏幕跟前：“這不就是……跟柴卿遇害那晚，尾隨涂思瑤被拍的那個身影——”

“單從監控畫面來看，就連身形的高度寬窄都一模一樣。”

肖樂天搓了搓胳膊上莫須有的雞皮疙瘩，不自禁地抖了個寒顫，伸手把視頻調到后半段，翹著手指頭虛虛地在暫停畫面中央的人臉上圈了兩遍：“這網吧不查證件，給錢就能上網，來的人又大方，前臺那服務員根本什么都不管。然后她就開了機器進了隔間——也就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