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鋼子弟小學的春季運動會,選了個天氣極好的日子,春風拂面柳葉彎彎。
傅青蓮答應了亞男來看她比賽,接力比賽是定在上午十點鐘,傅青蓮早上去單位安排完要緊的工作,就趕到了學校。
遠遠就能聽見喧鬧的聲音,還有廣播喇叭里實時播報的賽況,看了下時間,九點半不到。
但傅青蓮還是快步進了學校,往操場走,手里提著個大袋子,都是給亞男準備的吃喝。
開運動會嘛,感覺除了比賽,剩下的時間就在坐在各個班級的方陣吃零食。
早上亞男去上學的時候,還特意來敲過門,提醒她今天別忘了。
傅青蓮揉了揉她鼓鼓的小臉蛋兒,保證今天必到。
亞男從來沒有提過什么要求,這次算是破天荒了。
可能是怕她找不到,剛到操場邊就看見眼巴巴等在那里的亞男。
身上穿著校服,身高確實抽條了不少。
一見傅青蓮,傅亞男立馬高興了,咧著嘴笑,沖她使勁揮手。
“亞男你等我吶?也不找個樹蔭,熱不熱?”傅青蓮走過去,摟住亞男的肩膀。
“我不熱。怕您找不到我嘛。”亞男笑得可開心了,她也知道姑姑工作很忙,今天也不是周末,姑姑肯定是放下工作來看她比賽的。
“你是十點比賽吧?是不是得提前檢錄?”傅青蓮掏出個保溫壺,遞給亞男。
亞男接過保溫壺抱在懷里,猶豫了一下,好像有話想說。
傅青蓮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有點好奇。
“怎么了?你這是。”傅青蓮拉著亞男的手,倆人走到樹蔭下。
傅亞男表情嚴肅,猶豫再三才開口:“姑姑,等會兒見到我同學,我能不能叫你媽媽呀?”
傅青蓮怎么也沒想到,亞男提了這樣一個要求。
雖然法律上,亞男已經是她的養女,叫她媽媽合情合理,但一直叫姑姑叫慣了,也沒想過非得讓孩子改口。
畢竟亞男又不是不記事兒,她有親生媽媽的。
臉上帶著訝異,傅青蓮問亞男:“怎么了呢?是同學欺負你了嗎?”
傅青蓮沒錯過亞男剛才話里的信息,在同學面前。
傅亞男有些失落,長長的睫毛耷拉著,不敢看傅青蓮的表情。
“沒有欺負我。”傅亞男搖搖頭。
“你這樣可不像沒受欺負。還記得我怎么跟你說的嘛?無論在學校里發生了什么,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不許我的女兒受委屈。”傅青蓮蹲下扶住亞男的肩膀,眼神堅定地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受到了鼓勵,亞男才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班上有同學,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兒,我沒有媽媽。”
這也算北鋼這個生活圈子太固定的壞處,誰家有點什么事兒,很快就傳遍整個北鋼。
更何況是傅青蓮這種“名人”,她家有個什么事兒,根本瞞不住。
所以亞男的事兒,估計也是孩子在家聽大人說的。
她爸媽生了兒子把她撇下,到了孩子嘴里就成了沒人要的小孩兒了唄。
亞男的難過顯而易見,傅青蓮見了一陣心疼。這孩子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已經很可憐了,現在還要聽同學說這種傷人的話。
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她只想在別人眼里,是個有人要的小孩兒罷了。
“亞男,姑姑本來是怕你不習慣,所以沒讓你改口。如果你心里真的喜歡,你隨時都可以叫我媽媽。不是因為別人說你,你慢慢長大就會明白,別人怎么說你,完全左右不了你的人生。但現在你還小,姑姑——不,媽媽會保護你的,好嗎?以后有什么不開心,都要來告訴媽媽。”
傅青蓮認真地望著亞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