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來的人……”
“剛才沒來人呀。”齊宿笑吟吟。
“可……”
“那是條狗。”齊宿睜眼胡說。
薛知恩滯了兩秒,覺得無語:“狗會買菜給你送來?”
“這只比較聰明。”齊宿滿臉認真。
在樓下拆保溫飯盒的陳奉孝突然打了個噴嚏,摸摸鼻子,心想是不是早上受涼了。
“……”
滿口胡話。
薛知恩有點生氣:“你這家伙胡扯也要有個限度。”
誰能比他還像狗?
這次被兇,齊宿擇菜的手一頓,本就賁起的背膀脈絡溝壑搏動,青白皮膚幽光波晃,似在極力隱忍。
他還在笑,只是稍仰的粗頸勃出一道壓抑的筋痕:“知恩,為什么想問他呢?”
“你……”他噠拉著長腿極快地走到沙發(fā)邊,高大的身影像小山一樣堵在她面前,陰翳籠罩,聲音嘶啞,“你喜歡他嗎?”
薛知恩被問懵了,表情有點呆。
喜歡誰?
一個連臉都沒注意看的陌生人?
她有病嗎?
見人就愛?
薛知恩蹙起秀眉,剛要反嘴,抬頭就觸到男人眼底藏都藏不住的緊張,好像生怕她說一個‘喜歡’。
倏地,薛知恩腦內冒出一股逗狗的惡意,盡量挺起被裹得嚴實的身軀,顯得有氣勢些說。
“我就是喜歡又怎么樣?你把他介紹給我?”
“……”齊宿的嗓音隱約發(fā)哽,“他配不上你。”
薛知恩哼聲:“一夜情要什么配不配得上?反正我還沒跟男人做過,我看他就很合適。”
盡管她連人家身高長相都沒看清……在那個距離,她的眼睛只能看清一個人。
想到這一點,薛知恩愈發(fā)煩躁。
“知恩,”齊宿輕喚她一聲,低著頭悶悶說,“不要這樣……”
薛知恩嗤他:“你不跟我上床,我找別人不行嗎?難道這你也要管?你以為你是誰?”
“……”
齊宿沉默地看著,縮在沙發(fā)上,像個被裹成菜卷小貓咪一樣憤憤不平的薛知恩,韌舌舔了舔滲癢的牙根。
好想、好想咬她一口。
男人霍然躬腰,肌壯的脊背繃直,定定直視她冷淡的眼眸。
“你想做什么?”
薛知恩聞到一絲危險的味道,往后縮了縮,已經(jīng)做好了等會兒他敢做什么,就把熱水袋里滾燙的水兜頭澆到他身上的打算。
誰知,齊宿并未靠近她,自始至終跟她擱著薄薄的距離,惶恐冒犯。
圍裙因肌肉擠壓領口敞得一覽無余,稍一低眸,撩撥勾人地明晃晃。
薛知恩冷冷睨他,齊宿漆暗的褐眸映著她的輪廓,只用兩人才能聽見音量,輕輕說:“知恩,他長得沒有我好看,沒有我身材好,也沒有我……”
我愛你。
那三個字他說不出口。
喜歡可脫口而出,他喜歡薛知恩,喜歡作畫,喜歡好天氣,喜歡朋友們,喜歡小動物,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
但我愛你,太沉重,他不敢說,他不能說。
這一生怕是只能在喉間盤旋,再生生伴著淚咽回去,等被人剖腹才能被發(fā)現(xiàn)那滿肚的——我愛你,薛知恩。
“那又怎樣?”薛知恩扯唇,眸底無半分神采,“只要是個男的就行。”
倏然,齊宿渾身一震,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瞬的顫,聲線發(fā)著抖:“知恩……你的意思是誰都可以嗎?”
“是啊,”薛知恩忽地笑了下,“是不是你都無所謂,跟誰都行,我歡迎任何人,就算是路邊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