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掀開紗簾離去的背影,葉翕音長長地吁出一口氣,重坐回椅子里。
真不曉得又哪里得罪這位大少爺了,好像又有點不高興了呢。
不過葉翕音眼下可沒空仔細琢磨景辰陰晴不定的少爺脾氣,低下頭,繼續對著滿紙的脂粉配方擰眉。
接下來的數日,因為老板娘不在,葉翕音的事情比以前忙了很多,若趕上大集,到酉時還無法下工,回到府中時天色常常已經擦黑,再加上晚間還要整理上工的記錄,鉆研胭脂配方,研究每日進料和出貨的配比……
葉翕音在外面辛苦做工的事,很快便在府邸的下人們之間傳開了。
“昨天姑娘又熬到大半宿才睡,她桌上那幾頁紙可寶貝的緊,你給她收撿好,可別弄丟了。”
紅于邊用熨斗熨著葉翕音的一件琵琶對襟小襖,邊對紅竺叮囑。
紅竺應了一聲,將滿桌的紙張整整齊齊收撿到旁邊的一個抽屜里。
剛整理好桌面,就聽紅于問“前幾日你拿出去洗的那件滾著小兔毛邊的夾襖取回來了嗎?那件也要一并熨出來,眼看要入深秋了,姑娘夜里睡的遲,那件正好這個季節穿。”
紅竺皺眉“你說的那件襖子我記得呢,五日前就給霍大娘拿過去了,昨日我去取,霍大娘說還沒洗出來呢,趁你燒好了熨斗,我這會兒再去問問。”
下了樓,紅竺穿過廳堂的角門,走進后面下人們住的院子。一眼看見霍大娘正領著兩個負責漿洗的仆婦在晾曬衣物。
紅竺走近,看見旁邊掛著一件冷清秋的夾棉長袍,便道“冷管家的這件袍子昨日送過來的,今兒就洗了。我們姑娘那件早些天就送來了,今日該晾曬好了吧?”
另外的兩個仆婦知道紅竺是葉翕音身邊的人,皆不敢開口。
霍大娘自從跟來這邊府里,因底下使喚的下人多了,冷清秋便把漿洗上的事兒都交由她打點,如今也算個管事了。
紅竺問話,自然由她應對。
聽見紅竺提起葉翕音的襖子,霍大娘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問葉姑娘的衣裳啊?”拿下巴一指“在那兒呢!”
紅竺往她指的地方一看,葉翕音那件雪芽色的緞面夾襖正跟一堆下人的衣裳混在一起,還沒洗呢。
紅竺趕緊把葉翕音的衣裳拿起來,走到霍大娘跟前質問“你們怎么還不給洗,姑娘那邊還等著穿呢。”
霍大娘白了紅竺一眼,冷笑“等著穿啊?自己洗去唄,反正她自己也是個做粗活的下等丫頭,給誰擺主子款兒呢?”
“你說誰呢?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紅竺一聽霍大娘這么說葉翕音,登時就不干了,指在霍大娘的臉上質問。
“說誰呢?說你們姑娘呢!我以前還當她是什么千金小姐呢,敢情在外頭干的也上不得臺面的下等行當,每月拿的月例銀子還不如老娘多,還好意思在這兒充主子。我看過不了多久,景辰少爺就得退了這門親!”
“你……”紅竺不會吵架,被霍大娘一番話堵地臉一陣紅一陣白。
霍大娘越說越來勁,對著另外兩個仆婦笑道“你們說說,要不是景辰少爺不稀罕她了,放著這么闊綽的少夫人不當,誰還愿意去外頭自個兒找罪受呢?”
一個討好霍大娘的媳婦立刻接話“就是,連咱們都不去干那種拋頭露臉的事兒,她還去給人家站柜臺,肯定是景辰少爺嫌棄她了。”
“就是,像景辰少爺這種身價萬金的貴公子,怎么可能看上一個看鋪面的窮丫頭呢!”
另外幾個仆婦皆是在霍大娘手底下做事的,再者又來府里時日不長,自然皆是順著霍大娘的話說。
“你們再說一句葉姑娘的不是,我,我就告冷管家去!”紅竺氣不過,大聲叫道。
霍大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