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琳姑娘寫的詞在這里了,請葉姑娘過目。”雪雁將一疊紙稿奉在葉翕音的面前。
等葉翕音將面前的詞曲稿子逐一看完,抬起頭對張嬤嬤微笑道“嬤嬤覺得這些詞哪里不好?”
張嬤嬤被問地一愣,望著眼前少女明凈澄澈的眉眼,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復(fù)。
葉翕音并不打算為難張嬤嬤,輕啟薄唇淺笑道“張嬤嬤是清曲行里的老人兒,自然比我們這些外行瞧的仔細,我冒昧揣度嬤嬤的意思,大約是覺得這些詞里頭總有瞧著眼熟的詞句,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張嬤嬤被葉翕音這么一提,立刻也反應(yīng)了過來,壓下心頭的驚訝連連點頭“貴人說的一點沒錯,這些詞兒湊在一塊兒瞧著不一樣,可拆開了看,翻來覆去的總是那幾句,客官們聽著早膩了。”
嘴上雖然順著葉翕音的話說,可張嬤嬤心里卻冷冷暗哂大胤所有的清教坊,就包括宮里頭的歌姬在內(nèi),那些曲子她不說聽過,也聽了有十之七八,左不過都是這些陳詞拼湊成一曲。
說是新填的詞,其實哪句沒被前人用過?要想作出新的詞,就教坊里姑娘們肚子里的那點學(xué)問,哪里夠做這個?
而那些真正有學(xué)問的清客相公們,又有誰肯花心思,給教坊里的姑娘們寫詞?
哼!想寫出新的唱詞,豈是說話這么容易的事兒!
眼前這小姑娘看著機靈,開口說的這些話一聽就是富貴人家不諳世事的小姐,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才說出這樣沒邊沿的話罷了。
心里這么想著,張嬤嬤對葉翕音的看法不覺就低了幾分,還以為這個姐兒多厲害的,話一出口就不留余地,可見其見識也不過如此。
葉翕音自然瞧出張嬤嬤此刻有些不愿搭理自己了,卻也并不著急。
白皙素手緩緩將那些詞稿整理好,娟秀的眉眼望向張嬤嬤,繼而笑道“倘若我能作出與這些陳詞舊賦完不同的新詞,不知要幾首可抵得過這些詞?”
張嬤嬤一聽,一雙精明的眼睛登時亮起來,盯著葉翕音說道“貴人若當(dāng)真能作出新的詞來,只要五首,便可抵得過琳姑娘的十五首!”
嘴上這么說,張嬤嬤心里暗笑開什么玩笑,若想捧紅一位沒名氣的清倌人,去找那些清客相公們私下寫一首詞,那可是動輒就好幾百兩銀子呢!
若眼前這位姐兒真寫出這樣的詞來,別說五首,就算只有一兩首,她也賺大發(fā)了!
“嬤嬤說話可算話?”葉翕音笑問。
張嬤嬤拍著胸脯打包票“嬤嬤我從來說話算話,你可在我這清教坊里隨便打聽去!”
葉翕音也爽快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寫出五首詞來,嬤嬤可隨意請人評判。”
“若有一首與你這里先有的舊詞有重,我便再自罰五首。若是新的,琳姐姐在嬤嬤跟前掛的賬就一筆勾銷!”
見葉翕音如此爽快,張嬤嬤也當(dāng)即拍板道“好!就依姑娘說的。不過,咱們可得把規(guī)矩說在前頭,這交詞也需有個期限,我總不能沒個頭尾地等著吧?”
葉翕音勾唇一笑“無需定什么期限,我現(xiàn)下就寫!”
張嬤嬤聽得眼皮子一跳。
這姐兒不會腦子不清楚吧?五首新詞,就算交給那些作詞有名的相公,下了定錢也需至少等上個把月,多的要等兩三個月去了。
這小小年紀(jì)的姐兒能識得幾個大字兒?張口就敢說現(xiàn)寫,莫不是還不曉得詞是什么玩意兒,來尋她開心的吧?
心里這么想著,張嬤嬤臉上當(dāng)即就變了色“貴人若是拿我尋開心可就想差了,我們這地方陪貴人們解悶子的是姑娘們。”
“貴人可莫弄錯了,貴人執(zhí)意拿我老婆子尋個開心倒也不打緊的,可別叫琳姑娘夾在中間為難!”
聽出張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