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葉翕音突然恍然,難怪仇安浩可以自己擇妻,也難怪仇夫人明知琳瓏的出身,卻并沒表現(xiàn)出特別的在意,也難怪仇怡然的性格直爽灑脫,活潑自然……
原來,這些全都因為仇夫人自身的經(jīng)歷。
身為真正的官家小姐,卻能把婚姻看得如此通透,不但為自己謀了一個自由的姻緣,也肯為孩子們的婚姻幸福放棄門第觀念,葉翕音對仇夫人突然生出由衷的尊重。
她也突然明白仇夫人為何那般愛財。
既然不追求門第,那么將來她孩子們安穩(wěn)的生活,就全得仰仗她手中積攢的財富。
仇夫人看似矛盾和與之身份格格不入的性格和行為,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順理成章,原應(yīng)如此。
這一刻,葉翕音突然體會到身為母親的艱難,心底深處也越發(fā)心疼葉母,對司寇樺的仇恨就更深一成。
說完了這些,仇夫人一雙濕潤的眼睛望向葉翕音“葉姑娘,從你對烏豐城百姓的作為我就看出來了,你不是個涼薄之人,我也不求你進京后時常與怡然來往,我只求你……萬一相府傾覆,只求你想法護得怡然命在,我愿用我畢生富貴與你交換!”
說到此,仇夫人已是眼淚潸然,泣不成聲。
葉翕音聽得心頭一驚,沒想到仇夫人竟然對政局如此敏感。
但她轉(zhuǎn)念一想,仇以夫人娘家在京城的地位背景,她會如此想也就不奇怪了。
這女人外表看著莽撞,其實心若明鏡,也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修若蔥白的手指輕輕闔上錦盒的紅絨蓋,葉翕音緩緩將錦盒推回仇夫人的面前,溫和道“這禮我不收。”
仇夫人臉色頓變,正欲開口,葉翕音卻道“夫人剛才說的那個忙,我?guī)汀!?
這一次,葉翕音的語氣中沒有任何遲疑,言辭旦旦,算是徹底把這事攬在身上。
仇夫人驚愣半晌,眼淚突然涌上出來,顫抖的唇說不清一個“謝”字。
事情已經(jīng)談妥,仇夫人知道葉翕音時間寶貴,也不多耽擱,她執(zhí)意不收珠寶,仇夫人亦不勉強,只從左臂褪下一串鴿血紅的南紅瑪瑙珠串。
“這是我娘家之物,是我出嫁前家母送給我做護身符用的,這么多年我從未離身,我錢府眾人皆識的此物,需要時你可出示此物,我母親必會見你。”
葉翕音接過珠串,親自起身相送。
仇夫人卻并不急著離開,靜靜望著葉翕音,低聲道“你年時那件事得罪了我夫君,以他的脾氣定會伺機報復(fù),你放心離開,我會盡力保你在這邊的生意不受影響。”
葉翕音低聲道謝,容色間卻并未帶任何感激之情,只低低地說了句“夫人自當(dāng)保重。”
她這一句,不像是寒暄,倒像是真誠提醒。
只是彼時的仇夫人因才了卻一樁心事,正覺心情松快,并未多想,與葉翕音略微頷首,便由府中下人簇?fù)矶ァ?
送走了仇夫人,葉翕音轉(zhuǎn)身正欲往回走,身后卻有人喚道“葉姑娘請留步!”
聽聞這個聲音,葉翕音唇角淺淺彎了彎,回身笑覷來人“二公子來的可真巧,與夫人走了個前后腳。”
知道她是故意打趣,仇安浩面色有些窘,解釋的很認(rèn)真“我知道家母過來了,是故意與她錯開的。”
葉翕音也繼續(xù)與他糾纏這個問題,笑問“二公子是來找我姐姐的?”
這句話問的太直接,還有點一語雙關(guān)的意思,饒是仇安浩是個男兒,也尷尬地紅了臉。
可偏偏葉翕音說的又是事實,仇安浩只得硬著頭皮點頭“是,這些日蒙琳姑娘照應(yīng),我的腿傷才能好得這般快,我已聽嘉鈺說了貴府發(fā)生的事,有傷在身不便登門探望,聽聞你們已經(jīng)回來,便過來看看。”
葉翕音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