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賬房算去便是,何必為難自己?”
景辰說話時,語調里有不加掩飾的心疼,順勢把人挪放在自己腿上,不著痕跡地運內力幫她舒緩經脈。
葉翕音鼻尖在他脖子里蹭了幾下,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前柔滑的錦緞衣料子里傳出來“虧到什么程度,我這個做東家的總得頭一個心里有數吧。”
說完,直起身與景辰對視時的眼神特別認真“等捉住了縱火賊,我也好曉得如何跟對方開口。我雖嘴饞,卻不愛吃虧!”
景辰點頭,親了下她小巧的瓊鼻“嗯,有理。可想清楚那賊是誰了?”
葉翕音點頭“大概有眉目。”說到這里,忍不住看了眼不遠處仍立在湖邊看著魚竿的衛小海。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景辰邊問邊往她頸子里輕嗅,真香!
葉翕音被弄得有點癢,用手撐住他欺近的胸膛,笑道“請君入甕,可是……”
垂下眼,葉翕音玉顏突然沉下來,低低地說了句“景辰,咱們退婚吧。”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衛小海突然猛地提起玉竿,一根翻著肥白肚皮的石斑大花鰱被提出湖面……
衛小海興奮地舉著花鰱,對亭中二人笑“終于上鉤啦,好肥哦!”
隔日,景府所有大管家突然全部離開于飛堂構,就連最近一直負責記錄賠償名單的周瑞,都把賬冊交給了紅于。
不論是于飛堂構還是景府,對此事皆沒做任何解釋。
整個于飛堂構突然變得異常安靜。
可是外界被燒毀鋪子的商家,聽見這個風聲卻全都坐不住了。
景府的人馬突然全部退出,難道是景公子要跟葉翕音解除婚約了?
紅于捧著厚厚的賬冊,站在葉翕音的面前,臉色有些蒼白。
自從大火熄滅,一直到昨晚為止,每天都有商戶和住在玉帶街后巷的百姓過來登基損失。
紅于先前一直整理內部賬目順勢,她是昨天才從邢云手里接過損失登記賬簿的,立刻就被上面的天文數字驚呆了。
大火幾乎吞噬了所有商鋪的財產,這里所商號的損失全部記錄在冊,居住在商鋪隔壁的百姓也跟商戶一樣,幾乎沒搶救出任何財物家當,當然也要照例全賠。
盡管老百姓的那點銀錢,跟燒毀的商鋪比算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加起來也是一筆巨大的數額。
關鍵是這些民宅被燒毀,紫鸞坊還要負責給百姓們準備臨時的安置住所,以及每日誤工的損失。
紅于以前就是紫鸞坊的掌柜,她清楚紫鸞坊的每日收支流水,這一大筆巨款賠出去,就算把紫鸞坊這兩年所有的積蓄都掏空也賠不起。更何況后續還有許多的支出,遠不止現在賬面上這點數。
先前,有景辰在這里坐鎮,她心里還沒覺得有困難。
直到這些賬簿突然全交到她手里,紅于才驚覺,紫鸞坊的天,怕是要塌了!
“姑,姑娘,這,這些全都得咱們賠么?”紅于緊張地眼巴巴望著葉翕音。
葉翕音此刻就坐在小作坊門口的石凳上,手里捻著一個小巧的白石碟,正很專注地把吊竹梅干花瓣片搗成的粉水晶色碎末兌入白石碟子里。
粉水晶般剔透的淡粉,兌入原本摻入香青蘭花葉的胭脂材料里,立刻呈現出一種薄薄的,猶如夢幻般的粉紫色,在陽光下熠熠其華。
可以想象,這樣飄渺如紗的顏色,敷在美人面上會是何等動人。
葉翕音柔雅安靜的眸底浮出淺淺笑意,似乎完全沒聽見剛才紅于的問話。
望著葉翕音靜雅的淺靨,紅于愣了愣。
姑娘可真好看,好像比前二年她在身邊伺候的時候可好看多了。
紅于覺得現在的姑娘,看上去就像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