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珍還沒走近瞿家,遠遠地就看見瞿母坐在屋后角的地上。
她嚇了一大跳。
“瞿嫂子!你咋啦?”林桂珍驚叫一聲,趕緊小跑過去。
待她走近了,才發現瞿母一張過早蒼老的臉上,滿是傷心欲絕。
而她身后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只大母雞。
頓時,林桂珍什么都明白了。
這鄉里鄉村的,一年到頭,時常有人把雞放出來,偷吃別家地里的莊稼;被偷吃的人家發現了,氣不過,通常站在自家地里叫罵一通;
但是氣得直接下藥毒死人家雞的,還是很少見。
畢竟,能下狠手藥死人家雞的,不是跟你家有仇,就是打算跟你家撕破臉皮了。
見林桂珍近前來,瞿母抬起紅腫的眼皮,眼里滿是破碎的傷心。
“桂珍,不知道哪個心這么毒!”
“我家的雞都沒放出去過,又沒吃過人家的莊稼,怎么會有人上門來投藥呢?”
林桂珍心疼地把瞿母從地上扶起來。
“瞿嫂子!地上這么涼,你先起來坐好。”
她從屋里拿了一張小木凳過來,讓瞿母就在屋檐下坐著。
一邊察看地上的情況。
可不,這些雞都倒在瞿家屋檐后,都還沒來得及出去偷吃呢!
并且,這地上還殘留著拌著藥汁的菜葉,湊得近了,都能聞見明顯的農藥味。
不用說!肯定是哪個壞良心的上門來專門投藥的!
林桂珍也氣憤不已。
十幾只養得肥肥的大母雞,正是下蛋的時候,就這樣沒了,擱誰身上不心疼啊!
“放心!瞿嫂子!誰干的,我們會找出來的!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林桂珍溫聲寬慰她。
又去仔細看躺在地上的母雞。
摸著這些母雞,身子都還是溫軟的,有的還在動彈。
“有幾只,我看還沒死,應該吃下藥不久。要不?我們把素袋破了,把里面的吃食取出來,看還有沒有救?”
林桂珍的話提醒了瞿母。
這些母雞天天養著,一下子沒了,除了有經濟上的損失,心理上也怪難受的。
自家的畜牲,都養出感情了。瞿母也不愿意它們都平白丟了性命。
瞿母只好暫且把傷心和憤怒放下。
和林桂珍兩人挑了六只勉強還可以搶救的,丟在院里。
又進屋去拿來了剪刀、針線、白酒,端來了熱水。
這些活,農村長大的人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兩個女人都默不作聲,配合著干活。
瞿母拎起了雞,抓緊了雞脖子,把雞的素袋完整地露出來。
林桂珍就拿起在白酒里泡過的剪刀,一橫心,把雞的素袋輕輕剪開。把素袋里的吃食都清理干凈,再用針線把素袋仔細地縫好。
雞的素袋很薄,外面直接就是皮毛。素袋剪開又縫上,基本沒怎么出血。
林桂珍手巧,常年拿針線的人,縫雞的素袋也很麻利。
一個多小時,縫好了六只雞的素袋。
然后,又往它們的縫合處,都噴了點白酒消毒。
“好了!只能這樣了!它們能不能活,就看老天造化了!”
林桂珍嘆道。
以前她也這樣給誤食農藥的雞縫過素袋,不能保證百分百地成活。
關鍵是,她不知道,這些雞吃藥多久了。
瞿母把這些作過小手術的雞都放在干稻草堆上,又去取了干凈水放在旁邊。
另外的九只雞都已經死透了。只得把它們都撿來堆在院子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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