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一間昏暗的草房中一盞油燈緩緩亮起。許是很久不曾添油,那燃燒的火苗忽明忽暗,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似是要結(jié)束這勞累的一生。
“東兒,”,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并伴隨著一陣咳嗽,“那小子怎么樣了,可曾找到?!”。
林東站在躺在床上的老者面前,盯著老者沉默的看了許久,慢慢的搖了搖頭。
李楓自進(jìn)樹洞后便消失了,林東在到這消息后也曾派人尋找卻一無所獲。后來村民又給他帶來了山洞那邊的消息,看洞的牛二、楊三被殺,洞府也被搞的一團(tuán)亂,就連那用來給全村人吊命的修士也被赤鬼啃的一干二凈。
“這小子許是進(jìn)了山后誤打誤撞進(jìn)了洞府,知道了我們做的事,又見了赤鬼。所以驚慌之下逃跑了!”。
聽到林東的陳述后,老者長長的嘆了口氣,緊接著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林東見狀連忙起身來到老者身旁,將他扶坐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而老者卻咳了一陣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停下來,而是更加劇烈。
“我去給你拿肉!”,林東皺了皺眉頭,急忙站起身來,就要往櫥柜那里走去。
然而他剛走了兩步,卻被老者猛然伸手拉住。老者一邊咳嗽一邊搖了搖頭,“我時日無多了,就不要再浪費那點肉了。事到如今,你應(yīng)該想的是如何帶著這個村子繼續(xù)走下去!”。
“這破村子有什么好呆的,這樣一直藏在這里的生活我早就過夠了!”,林東順勢便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卻被老者死死抓住。
“你,咳咳,你給我記住,你一定要待在村子里不要出去!我們殺了人,又變成了這種鬼樣子。外面不知有多少仙人、官家想要殺我們!我們,咳咳,只能躲在這里!只能茍活,沒有出路!”,說到這老者沉沉的低下頭用力的搖了搖。
“我不信,這紀(jì)國容不下我,那我便去楚國,趙國,乃至這四海八荒,總有我容身之處!”,林東奮力的將手拉了回來,似乎打定了要出村的主意。
許是用力過猛,老者竟然更加嚴(yán)重了起來,他在床邊咳的十分劇烈,似乎要將肺都咳出來一般。林東見狀之后又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誰知老者竟然瞪眼咧嘴,盒盒的喘著粗氣,儼然一副要斷氣的樣子。
“我,我快不行了!快,快拿刀來!”,老者猶如回光返照一般,顫顫巍巍的說出這句話,就渾身顫抖了起來。
而林東卻如雕塑般低頭不語,遲遲沒有動作,老者見狀,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頓時著急了起來,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快啊,快去啊!”
他就這樣像木樁一樣站在那里,緊緊地咬著嘴唇,雙手也握得用力到發(fā)紫,仿佛要把指甲嵌入肉中。他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著一臉痛苦的老人,鼻子一酸,便像木偶一般向柴房僵硬且機(jī)械的走去,再出來時,手里攥著一把斧頭。
見到林東拿著斧頭出來,老人卻如釋重負(fù)般露出了解脫的神情,此刻反而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躺回了床上。他沒有說話,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那雙眼再也承受不住這世間的痛苦。雖然閉上嘴的他壓下了咳嗽的聲音,但那蒼老的身體卻還隨著咳嗽而顫抖,猶如風(fēng)中殘燭。
雙手握著斧頭的林東,一步一挪,仿佛背負(fù)著千斤重?fù)?dān),來到了他的床前。他默默的握緊了放在斧頭上的雙手,那雙手顫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落葉,顫顫巍巍的將其舉過頭頂。在看了一眼老者那逐漸變紅的皮膚以及老者平靜面容下極其克制的痛苦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決心。最后,他閉上眼睛,猛然將利斧揮出,那利斧猶如閃電劃過夜空。
這經(jīng)常用來砍柴的利斧磨得鋒利無比,只是一下就將躺在床上的老者脖頸斬斷,鮮血瞬間如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