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不緊不慢的推動,鑼鼓聲,馬蹄聲,以及禮部官員時不時高呼一句:“永王代天子巡視天下,萬民退避,執三叩九拜禮。”
若路旁有人,儀仗慢慢前行,禮部的官員便去叫路人三叩九拜,并有官員宣念明德帝天恩旨意。
趙淑坐在馬車內,看到這一幕,問永王:“父王,阿君還念過幾本書,聽了皇伯父的旨意,都不甚明白,老百姓能聽得懂么?”
永王示意她再看,笑而不語,趙淑嘟嘴再看,發現中書省的官員念完圣旨后退守一旁,一布衣男子便開始解釋,此人身穿一身灰麻布衣,并未著官服,三十多歲的模樣,舉止儒雅有度。
“此人是誰?”
“霍家七爺,霍成趌,當年四公子之一。”永王說起霍成趌,多有佩服,此番巡視天下,多虧他多方周旋,才能如此順利,以前他不管事,經驗嚴重不足,若無霍成趌,那些地方官不知要坑他到何種程度。
趙淑聽了疑惑,她怎沒聽過什么四公子的傳說,便問:“四公子?是汴州四公子嗎?”
“不,是明德四公子。”父女相見,自是有許多話要說,索性是講到哪是哪,永王回首過去十年,都未好好盡過父親的責任,此番想好好彌補,道:“當年汴州霍七爺,萊州蕭三爺,陽關洛書生,還有邑光江小爺,并稱明德四公子。”
說到邑光江小爺時,他別過頭,看向遠山的皚皚白雪,不讓趙淑看到他眸子里的哀傷痛楚。
“邑光江小爺?說的是舅舅?”趙淑很快便抓到關鍵點,“并未聽說舅舅有如此名氣啊。”
永王輕吐了一口濁氣,鬼門關走一圈他想明白了,有些事,趙淑是需要知道的,比如她母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壓住心中噴涌的思念,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不是,邑光江小爺是你母妃,原先只有明德三公子,后來你母妃在太原偶遇明德三公子,與之比試,比了個平手,便被稱之為明德四公子之一。”
趙淑只在畫像中見過自己母妃,長得與江月極像,但她堅信,自己母妃必是要比江月更招人喜歡,更有魅力。
或許是未體會過母愛,又或許是如今年紀不小了,說起母妃,她淡然了許多,并不是不思念,而是能心平氣和的羨慕了。
“沒想到母妃如此厲害,啊,對了,父王,洛書生莫不是洛鵠?”她突然想起來,方才還讓小郭子去尋洛鵠呢。
永王詫異,“你怎知洛鵠?”
“阿君要開鋪子,然后租了個院子培訓伙計,恰好院子的原主人便是洛鵠,難道真是?”若真是,那便賺了,只希望洛鵠還活著,千萬莫要死了。
“確是名為洛……”他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了,車外霍成趌領了一落魄男人過來,站在馬車一丈外道:“王爺,洛兄想見一見郡主,不知可否?”
趙淑探頭去看,霍成趌身邊的男人一身破衣爛履,頭發也亂糟糟的,臉上臟兮兮像是許久未洗了,全身上下,唯有那雙眼眸看到自己時還頗有神彩。
“可是明德四公子洛鵠洛先生?”她說罷站起來,走出馬車,站在轅坐上,永王也走出來,站在她身后。
洛鵠見趙淑走出來,神情激動,只是看了一眼,便笑了起來,他臉太臟,露出一口白牙,不過并無傻氣,反而多了一抹逍遙的意味。
“洛兄,你怎成了這副模樣?”永王問,他也認出了洛鵠,幾人是相識的。
洛鵠拱拱手,算是行禮,“多年未見,王爺風采依舊,而為兄已老,江弟不在,王爺保重,就此別過,天涯安好,各自珍重。”
他說完,深深看了趙淑一眼,揮揮手揚長而去。
趙淑忙提裙跳下馬車追了上去,跑了幾步轉頭對欲追來的永王道:“父王,阿君去去便回,您放心,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