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除了依然頻繁被提及的美貌,繪里世在藍色監(jiān)獄的一些人口中又被添上了幾分可怕的色彩,并且因為流言這種東西會隨傳播過程逐漸變得偏離事實而愈發(fā)聳人聽聞,最終升級到了怪談級別。
以至后來時光青志第一次看到他聽過的傳聞中詭艷而恐怖的女鬼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驚駭之下第一反應是連退了三步,白著一張臉哆哆嗦嗦地問:“聽說如果違背規(guī)定的話,就會被你用刀掀開頭蓋骨挖走腦子,是真的嗎?”
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多了這種人設但是點頭的繪里世:“對,沒錯。”
——當然,這是后話了。
繪里世和乙骨憂太約好了翌日的劍道訓練,凪誠士郎因為這件事很不開心,具體表現在他公然翹掉了訓練,一整天都亦步亦趨地黏在她身邊,雖然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但這對他而言已經是相當激烈的情緒流露,縱使鈍感如繪里世都感覺到了他強烈的分離焦慮。
“你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下班后的繪里世在大門口停下腳步,抬手向后揉揉還緊緊地圈著她的肩頸掛在她身上的凪誠士郎的腦袋,萬般無奈地嘆氣:“蹭工作人員的門禁卡離開基地可是明令禁止的行為。”
“不去不行嗎?”白發(fā)的少年低下頭來方便她夠到自己的頭頂,仗著她對自己的縱容得寸進尺,“繪里平時都這么辛苦了。”
基地內中央空調供暖,他只穿著運動T恤和短褲,即使隔著厚重的冬衣繪里世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像火爐一樣密不透風地把她裹在當中,只是走到門口的短短一段距離她的脖頸上就已經因為被他貼得太緊而悶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不行哦。”繪里世搖頭,“畢竟已經約好了嘛。”
她微微低頭,額發(fā)遮住了眼睛,表情晦暗不明:“因為已經爽約過一個很重要的約定了,所以這種容易能夠達成的,能做到就盡量做到吧。”
她突然覺得面對他撒嬌一般的要求這么認真的回答顯得有些沉重,失笑后堅決地推開了他:“那我走了,現在還不出發(fā)的話就要遲到了。”
說著這樣的話,但,明明那時候——
這個有些賭氣的想法剛一浮現在凪誠士郎的腦海里,他就發(fā)現了自己并沒有立場這樣指責她,因為那時候根本不存在什么約定。
他只是單方面理所當然地覺得,繪里會和他升入同一所高中,會一直在他的視線所及處,會習慣他的習慣也作為他的習慣地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所以,是要約定嗎?
“那……”他扳著她的肩膀把她轉向自己,神情認真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妥協(xié)一般地慢吞吞開口,“明天要早點來見我。”
繪里世終于對他的反常表現產生了些許疑惑,她覺得他似乎很不喜歡高專的人,猜想是不是他多少能感覺到他們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
是在擔心嗎?
她心里莫名有種看到自己沒心沒肺的家養(yǎng)兔子突然變得貼心起來的詭異欣慰感:“好,明天見。”
“……這是個約定哦。”對她仿佛隨口道別的回應并不滿意,他輕聲提醒道。
“這樣好了吧?”繪里世伸手,用尾指去勾他的尾指,拇指指腹和他的對貼在一起,“明天見。”
終于擺脫了凪誠士郎牌牛皮糖,她刷卡出門,感覺自己都快被擠扁了的真紅從背包里冒出頭來,憤憤地沖他呲牙。
可惜基地的玻璃門是特制的,外面看不到里面只能從里面看外面,所以凪誠士郎并沒有接收到她的憤怒。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后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后,才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看著自己仍無意識地保持著微微蜷起勾折狀態(tài)的小指。
果然,還是覺得那個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