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了個澡。
置頂聯系人的聊天框已經很久都沒有變化,他的手指停留在輸入界面,不斷游移滑動的動作將內心的煩亂暴露無余,最終一個字都沒有打出,而是帶著點憤恨意味地狠狠關掉了聊天軟件。
走出沒幾步,過道里遍布的壁燈和頂燈閃爍了幾下,同時熄滅下去,讓整條走廊頃刻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中。
……今天斷電這么早嗎?
舉起手機用屏幕光照亮,他去摸索走廊上的應急燈開關,身后卻突然抵上了一股巨力,在一陣天旋地轉后以不容抵抗的壓迫感將他整個人摁在了墻面上。
肩胛骨狠狠磕上堅硬墻體的疼痛讓他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手機在掙動時從手里脫手掉落,摔在了地上自動息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看不清襲擊他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只能感覺他應該比自己要矮一些,扣著他的手腕把他的兩只手臂壓在墻上的手冰一樣冷。
……不,應該是她——纖細如縷的發絲輕輕掃過他的臉頰,糸師凜在心里默默更改了所用的人稱代詞。
只靠她抓著他手腕的手指他都能判斷出她的身形和肌肉密度和他相比應該存在著不小的差距,理論上而言力量也會因此有所不如,但壓制著他的力道卻大得驚人,甚至沒有半點能讓他掙扎反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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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符合常理,除非襲擊他的這個,根本不能以“人類”的標準來評判。
無光的深黯中,兩點猩紅緩緩亮起,如同瑰麗莫測的鴿血紅寶石,于深處流轉氤開由食欲與貪欲而滋生的,更加深沉而攝人心魄的血光,讓人輕易地聯想起頻頻在各類驚悚向的文藝作品里出現的一類存在。
——吸血鬼。
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東西嗎?
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被她當成了獵物盯上,再怎么樣,糸師凜也只不過是個16歲的男高中生,面對這一幾乎顛覆了過往認知的超自然現象,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過去看過的電影和游戲里應對這種生物的方式,腎上腺素在緊張和恐慌的情緒作用下瘋狂分泌飆升,刺激著心臟劇烈收縮,頸動脈突突跳動,仿佛要撐破皮膚。
她湊近他的脖頸,輕輕嗅了嗅,聞到清淡的海鹽沐浴露的香氣,像在評估食物的新鮮度一般用獠牙的齒尖蹭過那里的皮膚,在確認這是還算可口的血食后毫不猶豫地張嘴,狠狠地用利齒準確無誤地將其釘穿,貫入血肉。
比起恐懼,他更多感到的,竟然是不甘心。
還沒有打敗哥哥,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他從來沒想過、絕不能就這樣到此為止。
可就是連這份激烈的心情,都仿佛被她當成了配料,以絕對的暴虐、強勢而恣意妄為的姿態連同血液一起吞吃殆盡,回饋給他的是清晰刻骨的痛楚。
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里。
但溫軟濕潤的唇舌代替獠牙覆在了那兩枚被她咬出的血洞上,堪稱溫柔地卷過殘余的血珠,像一個漫不經心的親吻,奇異地撫平了瘋狂鼓動的血脈和從那里泛起的疼痛。
明亮卻沒有半分暖意的燈光灑落下來,照在他身上,筋疲力竭的他順著墻壁滑落下去跌坐于地,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抬手用顫抖不止的手指摩挲過頸側,那兩枚小小的凹陷的觸感提醒著他,他方才經歷的那一切絕非一場幻夢。
幫忙去拉電閘的夕染折回來看著已經全無所覺地窩進被子里沉沉睡去的繪里世,有些欲言又止:“……我覺得你這么做真的不太好。”
“安啦,那家伙的眼睛又不是紅外線攝像頭,這么黑不會看到的。”繪里世的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泛著仿佛飲酒之后的淺淺酡紅,自覺立了大功的真紅不以為然,“繪里世也不會有記憶,咱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