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四面八方投過來的飽含復(fù)雜意味的視線,用“如芒在背”來形容繪里世現(xiàn)在的心情一點也不為過。
考慮到這家伙的身份,當(dāng)眾殺人滅口不止會留刑事案底,還有可能上升成國際沖突,她幾次深呼吸才放開攥緊的拳頭,轉(zhuǎn)而面無表情地甩掉他的手,語氣冷酷至極:“你管小學(xué)時單方面的告白被拒叫初戀?那你對這個身份的定義還挺特別的?!?
闊別許久,修萊亞臉皮厚度大大見漲,被當(dāng)眾拆穿也依然笑容滿面:“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大家不用這么緊張。只是很小時就認(rèn)識的朋友而已,不過那時候的繪里世的確很可愛,所以才會印象深刻嘛。”
……這個語氣和發(fā)言和繪里世記憶中的他就很不一樣,講道理,她還是覺得剛認(rèn)識他時那種能和形象改造后的唯世分庭抗禮的囂張模樣更正常一些。
他說著緩和氣氛的話,在一些人看來卻依然和挑釁無異,但還是因此而眼神飄忽了一下:那可是凪誠士郎都沒見過的、繪里世珍貴的幼崽時期誒。
繪里世終于忍無可忍:“你給我好好說話。”
她順便冷冷地瞪了一眼修萊亞身后的那個青年。
作為故友,對修萊亞的玩笑她姑且可以當(dāng)耳邊風(fēng),但這家伙剛才接口的那個稱呼的確讓她感到了被冒犯,他該不會真的以為一個男人能娶四個老婆的國家的王妃身份會讓人受寵若驚吧?
西裝眼鏡青年、在芭露留學(xué)離開后便接替她跟隨在他身邊,從貿(mào)易談判到起居管理無一不精,堪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萬能賽巴斯,必要時當(dāng)然也會自覺給王子殿下充當(dāng)捧哏的修萊亞的首席特助賈法爾挑起了眉梢。
只顧著哄修萊亞高興,沒有考慮到身為當(dāng)事人的她的意愿,他自覺被瞪這一眼也不算冤枉,不過“王妃”這個稱呼確實并不是他信口開河。
按照修萊亞國家的傳統(tǒng),男性普遍早婚,身為國王獨子的修萊亞本該早就與正妃完婚,但他卻將這件事一拖再拖,問就是在短暫的異國留學(xué)生涯中邂逅了一位有著如櫻花般秀雅而刀劍般凜然的美麗、動靜間似乎有光華流動鋪瀉、符合他對那個遠(yuǎn)東古國一切美妙幻想的少女,此生都對她難以忘懷。
……以他的情商和對修萊亞的了解當(dāng)然聽得出這完全就是他的托辭,反正山長水遠(yuǎn)也沒人能千里迢迢來求證,但拋卻一些過分夸張的形容和其實并不存在的深沉愛意,他知道這個少女并不是被他虛構(gòu)出來的,今天他終于見到了她。
作為一個只在書面上了解過而從未踏上過這個國家的土地的異國人,其實他并不能從修萊亞的描述中想象出她的模樣,但看到她的第一眼時,他就意識到他的形容沒有半分虛言和夸大。
——櫻花般秀雅而又刀劍般凜然,她的確擁有著這樣讓人過目難忘的美麗。
“戲份只有三分鐘的路人角色就不要企圖男主角的位置了?!?
用圍巾帽子墨鏡嚴(yán)嚴(yán)實實擋住了臉的女孩伴隨著這句毫不客氣的吐槽登場,環(huán)顧四下確認(rèn)媒體記者都已經(jīng)離開后,她摘掉了帽檐壓得低低的貝雷帽,失去束縛后一頭仿佛陽光紡成的金發(fā)頃刻間傾瀉而下。
她又摘掉了墨鏡,把圍巾也拉了下來,浸在水中的水晶般清透明凈的紫眸和一張如果不做掩蓋不小心被攝像機拍到的話會瞬間分走這場本來萬眾矚目的球賽大半熱度的臉頓時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等不及拾級而下,她直接把用來偽裝的裝備一股腦地塞進了空海手里,利落地翻過圍欄,一把抱住了繪里世的手臂,冷冰冰地問道:“怎么,見到我很意外嗎?”
“沒,沒有……”
繪里世的回答微弱得幾不可察。
“歌歌歌歌歌歌歌唄??!”資深偶像宅五十嵐栗夢當(dāng)場化身尖叫雞,“你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