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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觀點就是,天子至高無上,不能用士人禮來限制天子,天子應該有屬于天子的最尊榮的一切。
其中,在天子成婚是否需要親自迎接新娘的問題上,他們就和今文學派直接懟上了。
天子是無敵之人,天下只有一個,無敵之人結婚,怎么需要親迎呢?
沒這個道理!
《周官禮》也就此成為古文經學派向東漢皇室交出的投名狀,由此頗受東漢歷代皇帝的青睞。
盧植站在這個論點上詢問袁樹是否認同,如果袁樹說認同,自然不需要繼續辯論下去,這個議題可以就此而過,就當沒發生過,要是袁樹不認可,那就必然會有一場龍爭虎斗。
且盧植大占上風。
說真的,如果這個時代是漢明帝、章帝、和帝的時代,袁樹還真不敢就這個問題和盧植對噴,因為那個時候東漢皇權還在走上坡路,還挺強的。
但是這個時候是什么時候?
皇帝走馬觀花似的換,一茬一茬的就和割韭菜一樣,死一個換一個,皇帝威嚴大大下降,天子尊榮不再。
好不容易出個劉志,干翻外戚、限制宦官,大振皇權,似乎東漢帝國的皇帝就要支楞起來了,結果劉志也走到了生命的末期。
接下來,就是遠遠不如劉志的漢靈帝劉宏了,劉宏之后,就是漢中央權威全面崩塌的時代。
崩塌不是一日速成的,必然需要經過一個漫長而復雜的過程,是多方博弈之后的結果。
而眼下,東漢帝國正處在皇帝威嚴喪失、皇帝神圣性下降的過程之中。
皇權依舊、皇帝不再。
這個時候討論天子禮,頗有一種孔老夫子克己復禮的感覺,有一種保皇黨的既視感,在袁樹看來就頗為搞笑。
所以,順著時代的大勢,袁樹還真不會怕了他。
而且在這個“禮”的問題上,也是袁樹少有的對今文學派比較欣賞的地方。
現在的今文學派雖然都是一群蟲豸,但是這群蟲豸的大前輩還是有點種的。
他們十分大膽,把士人禮給天子用,實際上就是要把天子的權力給限制住,再搭配之后提出的“天囚”理論,就是一整套限制皇帝、皇權的組合拳。
他們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打算專門搞個天子禮來給漢天子用,他們還是堅持那一套“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想法,沒想著徹底跪下來做皇帝的奴才。
可惜他們拳術不精,打拳沒打成功,不僅沒把皇帝打成熊貓眼,反而被皇帝摁在地上使勁兒摩擦,還為此失去了自己的命根子。
袁樹對此頗感遺憾。
正好現在東漢帝國在走下坡路,儒家士人們的思想也正處在一個大的迷茫期,大家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路可以怎么走,這正是新思想綻放光芒的時候。
如此,就讓我袁某人來打出這震驚東漢第一拳!
看拳!
“大小戴氏《禮》對此事都有一致的態度,即天子親迎,公羊傳也說,自天子至庶人娶,皆當親迎,是以樹以為,天子親迎,當屬此禮。”
盧植興奮起來了。
他連連搖頭。
“左氏云:天子至尊無敵,故無親迎之禮,昔祭公迎王后,未至京師而稱后,又有高祖皇帝時,皇太子成婚,時叔孫通制禮,從左氏,皇太子遂未親迎,這都是天子未親迎的例子。”
袁樹搖頭,進行反駁。
“當初太姒與文王成婚,太姒家在渭水之涘,文王親至渭水迎娶太姒,這便是天子親迎之禮,天子雖然是至尊無敵,但是與皇后相處,依然和普通夫婦一樣,夫婦成婚,禮同一體,所謂至尊而無敵,哪里需要在這種地方體現呢?”
盧植深吸一口氣,思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