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當真不是妖孽?”
袁樹生怕自己失去人類的身份,于是立刻行法國軍禮。
“袁氏嫡子,如假包換,而且老師,您見過弟子如此俊美的妖孽嗎?”
“撲哧……”
馬融還沒表示自己的無語,跟在后頭的小舞女秀秀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馬融瞪了她一眼,然后讓她們三個一起出去,不要在這里礙事。
等秀秀三人離開之后,馬融重新看向了袁樹。
“術,你所言,和其他人說過嗎?亦或是其他人教給你的?”
“沒有,純粹是弟子博覽群書、親眼目睹家族怪現狀而感悟所得,并無他人傳授,至于說過的,目前也就盧君,還有師尊,別無他人。”
袁樹笑道:“老師總說弟子天縱之才,弟子總要真的有點東西,才擔得起這四個字吧?”
“你不是擔得起擔不起的問題。”
馬融琢磨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懷疑,天縱之才拿來形容你,有所不足,應該用一個全新的詞匯來形容你。”
袁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子,恬不知恥的借走了王陽明的功勞,接下了馬融的稱贊。
“老師謬贊。”
“這并不是單純的夸獎。”
馬融正色道:“你所謂的成為圣賢,的確是一句狂語,但并非沒有人嘗試過,先太尉楊震就因為學識淵博而被稱作關西孔子,被看作關西的圣人,可他并沒有好的下場。”
“弟子以為,那是因為楊太尉并沒有真正深究儒學逐漸沒落的緣由吧?”
袁樹緩緩道:“老師,弟子博覽群書,雖年幼,卻也有諸多認知,弟子不認為自己的看法和做法有什么錯誤,至少這是前人沒有嘗試過的,前人沒有嘗試過,怎么就知道是錯的呢?
成為圣賢,重塑精神基礎,讓士人重新有為之奮斗的目標,并且確實的看到了成果,從而激勵大家更加的奮發向上,最后建立大同之世,這難道不是正確的事情嗎?
讀書,不該是為了功名利祿,讀書最根本的意義,本該就是為了成為圣賢,只是因為精神崩塌,理想破滅,才被物欲所侵蝕,淪為功名利祿的奴隸,讀書成為了做官的途徑,這是錯的!
以當今局勢,先是外戚亂權,又是宦官亂政,地方上貪官污吏不斷,流民遍地,烽煙四起,真正的解決之法,并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是重塑士人的精神,回歸到讀書成為圣賢之路。”
馬融愣愣地看著袁樹,繼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仿佛要重新認識他一樣。
良久,他發出了一句疑問。
“術,你當真以為,人人皆可成圣賢?”
袁樹堅定的點頭。
“學,就是為了讓人成為圣賢,縱使天資所限,無法從學識上成為圣賢,只要一生都在成為圣賢的路上不曾偏移,所作所為皆符合圣賢之道,其心,也就成為了圣賢之心!其心光明,如何不算圣賢?”
馬融無話可說了。
就在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他從他這個小弟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微光。
他看不真切,渾濁的老眼讓他無法看得真切,可他偏偏感覺到了那一縷微光,這讓他感到很奇怪。
但是很快,他又覺得自己不奇怪了。
昔日孔子十五有志于學,而我這弟子才十歲就有了成為圣賢之心,未來,他一定可以真的成為圣賢。
不知為何,馬融忽然有了如此底氣,并且盤桓于心底里數十年淤積不散的困惑痛苦忽然間仿佛消失得無影無形,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于是,在袁樹的眼里,就看到馬融看著他,先是嚴肅、困惑、難以置信,最后,卻露出了極為燦爛的宛如菊花盛開一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