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能將人融化般的灼熱眼神落在身上,芷月一下就回過神來,側身望去,她驚得退了一步。
是他?
天啟帝,得來全不費工夫,還想著盡快脫身去制造偶遇呢,哪想就在這里遇見了他,不過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里?
以往參加宮宴時,她父親雖是個大將軍,然而在滿京城,王孫貴族遍地的情況下,并不如何出眾,所以位置不靠前。
這就導致了以她目前的情況,是遠遠見過天啟帝,但對他的樣貌并不如何熟悉,況且他又穿著一身常服,想來是微服出行。
那么她就保持她以往的樣子,就當第一次見他就好。
腦海里的想法一閃而逝,芷月動作都不帶頓一下的,就好像見到一個登徒子,狠瞪他一眼,拿起一旁的帷帽戴上。
她那個小眼神,嬌蠻又奪目,一點也沒有威懾力,天啟帝回了神,低笑一聲。
眼神凝在她身上,一眼不錯,仿佛能拉絲一般,見她飛快的帶上帷帽,遮住那璀璨到極致的美貌,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芷月聽著他的笑聲,氣惱的叉腰瞪他,妄圖掩蓋見陌生人的失措,“你是誰?是在笑我嗎?”
話音落下,她左右打量,見無人,又覺不該跟眼前人廢話,腳步微轉,就要離開。
天啟帝眸光一閃,開口道:“姑娘誤會了,只是剛才想到了些開心的事。”
聽他說話,芷月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她沒打算在這待著,她一個小女娘不便與陌生男子同處一室。
看出她的打算,天啟帝又道:“姑娘也信道?”
他見她一面的目的已經達到,但跳的有些亂的心臟,讓他想要與她多說幾句話。
芷月搖頭,“我不信神佛,是我阿娘硬拉著我來的。”
天啟帝點頭,不著痕跡的把右手腕纏著的佛珠用袖子蓋上,他心中不念神佛,但為了達到心中所愿,不介意信,但若不能讓他達到目的,神佛他也可棄。
“姑娘說的對,若世上真有神佛,那么世上怎會有不平之事?”
見他與她意見相投,芷月點點頭,腳步不自覺頓住。
天啟帝眸中閃過笑意,順著她的意思引經據典,文采幽默,又不會過于賣弄文采,說些芷月聽不懂的話。
芷月一個胸無點墨的小女娘,聽著他把很復雜的典故,故意說的簡單直白,讓她能聽懂,又入迷。
她也不急著走了,不時點頭應和他兩句。
二人相談甚歡,在天啟帝的刻意引導下,頗有些知己的意思。
芷月一貫被外人說頭腦簡單,胸無點墨,但在他的言語下,仿佛她是聰明通透的很,只是外人沒有眼光,發現不了而已。
她頓時給了他一個“還是你有眼光”的眼神,頗為志得意滿的樣子,逗的天啟帝眼中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
“芷芷,你在里頭嗎?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外頭響起劉氏的大嗓門,和她往這里走的腳步聲。
芷月回過神,朝著天啟帝揮了揮手,毫不留戀的幾步迎了出去。
天啟帝盯著她的背影,眸中盡是勢在必得。
他登基近二十年來,與一眾老狐貍相斗,加之后宮中的傾軋,讓他厭煩,唯有此刻,她的嬌美讓他迷醉,她的簡單,更讓他心神放松。
拋開她的八字,是否與他有用,從此刻起,她這個人,必須是他的。
如果不是怕嚇到她,她此刻應該與他一同回宮。
芷月感受著落在身上的視線,臉上的神色不變,心中卻有答案,他應該是沖著她來的。
很奇怪,不過于她是好事。
上前攙住劉氏的胳膊,與她一同出了神一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