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夜剛一回到宮中,就被太皇太后的人請了去。
李興湊到他身邊耳語幾句,聽到小公主哭著來了宮中,又哭著離開宮里。
他就猜到了,太皇太后怕是知道了什么,不過這本就是他不打算掩藏的后果。
這世上有樣東西最難藏,那就是愛意,是這世上最無所遁形的。
他身為天子,若是連自己深愛的女人都不能得來,那還談什么以權掌天下?
“夜兒,這些日子你都在忙什么?怎么時常出宮?今日聽說你罰了王澤,又是為了什么呢?”
一見到蕭永夜進來,太皇太后沒有寒暄委婉的意思,直接就面無表情的問道。
蕭永夜似笑非笑的反問:“蕭柔不都告訴皇祖母了嗎?”
“啪嚓”
太皇太后氣怒交加的掃落手邊的茶杯,既惱怒于他當庭杖責慶國公,又氣他不加掩飾。
這般態度,分明就是如她所猜想的那般。
“你混賬,看上哪個不好?偏偏看上你小皇叔的女人!”
“情之所至,非人可絕妄念,皇祖母,朕不過是遇到她的時候晚了些,不過也不算太晚。”
“你難道想要遭天下人恥笑嗎?”
“天下人恥笑便讓他們恥笑去,朕不懼,縱然堵不住悠悠眾口,量他們也不敢明著胡言亂語。”
“那你百年之后,可有想過歷史會如何書寫你?”
“朕為皇帝,若是讓史書記住的只有這些,這般無能,又何苦在乎那些名聲?”
“你,你冥頑不靈!!你瘋了,你簡直瘋了!!!!
太皇太后被他懟的氣都不暢了,“你總是這些歪理邪說,對得起哀家當初費盡心力扶你上位嗎?為了保住你的皇位,哀家與你小皇叔決裂……”
“皇祖母!”
蕭永夜打斷她,聲音平靜又暗藏他意,“您確實對孫兒有祖孫之情,這點孫兒不否認,可你與小皇叔早就決裂,可不是因為孫兒。”
恩,他是記得的,可若想將所有的事情都強加在他的身上,那他便不能認下。
他一向是恩怨分明,若不如此,那么,皇祖母娘家那群人,他就不是當庭杖責那么簡單,這些年那些人,仗著皇祖母的勢,犯下的事足以滿門抄斬。
“扶朕上位,是因為你只有朕一個孫兒,你不能讓對你滿懷怨懟的小皇叔繼位,因為他不可控,而朕,年紀小,好掌控。
您忘了嗎?為了讓朕聽話,您讓朕的母后固守佛堂而不出。”
當然,這其中也有他母后懦弱的緣故,再到后來,便是他得勢后迎接也不愿出來。
他說不上怨太皇太后,皇家自來親情淡薄,自己立不起來,與他人無尤。
但太皇太后不能以全為他好來裹挾他。
太皇太后目光緊縮,被他毫不留情的話剝了面皮,她屹立不倒,靠的當然不是善心善意。
他說的全對,若不是她如今年紀老邁,也沒了當初的野心,和寧愿給親兒子下毒也要鏟除對手的狠毒。
現在她就不是跟他商量了。
“夜兒,難道你也恨皇祖母嗎?”
她這一生何其失敗,一生謹小慎微加隱忍狠毒,笑到了最后卻失去了兩個兒子,如今,孫兒若與她反目。
那……
蕭永夜搖頭,“不恨,但是希望您也不要再過多插手朕的事了。”
皇位之下,本就伴隨著累累尸骨。
誰的手上不沾鮮血?
誰又敢說誰不狠毒?
但誰也不能阻止他得到芷月,否則他就不是發瘋那么簡單了。
——
院里的桃樹被微風吹的輕動,花瓣隨著風而進了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