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榻上,秦長明眼底都是青黑,他閉著眼睛,睡得十分不適。
“芷芷……”
他猛地坐起身,捂著砰砰狂跳的心口,滿臉驚色。
他已經回憶不起到底夢到了什么,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片段,在他的腦海中飛閃而過,不似今生,倒似前世。
遺憾、憤怒、揪心猶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一直守在跟前的林新湊了過來,小心的道:“主公,您醒過來了,老夫人正在外面守著,您要不要見她一面?”
秦長明搖頭,聲音嘶啞,“不必了。”
他怕他會忍不住弒母。
林新欲言又止,沉默了良久,到底還是勸道:“主公,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今雖然澄清了少帝身世,然而蘇永夜叛逃,您又派遣精銳追捕,在外人眼里,這無疑于是自斷臂膀。
現下人心浮動,南邊的吳博濟又與齊志合作叛變,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集結兵馬欲攻京城,還有諸多藩王,密謀以勤王之師前來京城迎少帝……”
主公因安姨娘之事被亂了心志,不管不顧的調出精銳之師攻打蘇永夜。
別說蘇永夜有多難打,那早已虎視眈眈的藩王諸侯們,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狗,早就忍不住躁動了。
現在多方勢力糾結,主公若再不警醒起來,定是要壓不住的。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雖然說,這局勢戰爭總是在所難免的,但要看怎么打?
而主公和蘇永夜為何會鬧到如此難看地步,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墻。
那日,主公吐血昏迷,秦老夫人知道自己惹了禍事,意圖補救,竟然關閉了城門,大肆派人尋找安姨娘。
可安姨娘已經被蘇永夜劫走,哪里是能找的到了?
又過了些時日,逃回郾城的蘇永夜,高調的準備娶妻,要娶的,就是安生之女安芷月。
雖然不管是派精銳圍剿蘇永夜的秦長明,還是被圍剿的蘇永夜,都沒有以芷月為引子,他們默契的不想要天下人非議芷月。
可這一下,誰還不知道秦長明和蘇永夜決裂的原因?
“曉得了,你先下去吧。”
秦長明收斂了所有情緒,反而更加可怕,仿佛暴風雨前的平靜。
林新心下顫抖,躬著身退了下去。
秦長明又躺了回去,這是芷月的屋子,屋里面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只有在這里,他才能勉強閉目休息一會兒。
過往他手段太溫和了,總想著花最小的代價。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不可能的了。
要想贏得天下,就必走那荊棘之路。
那樣他才可以守護得了他的珍寶。
只要芷月還在這個世上,他就有重新把她帶回來的機會。
——
“安大人高,實在是高啊……”
整個京城不可能都是秦長明的人,總有一小部分,不管是中間派,還是少許的保皇黨,總是還有些。
他們或許不敢跟秦長明對抗,但夾起尾巴做人的同時,私下里過過嘴癮,搞些小動作還是敢的。
崔侍郎是一個保皇黨,然而此刻剛下早朝,他就湊到了安生旁邊,小聲的恭維道。
“您的這招美人計可真厲害,輕易就打破天下僵局,讓諸侯藩王也敢冒出來了。”
路過他們二人身邊的,向安生投來各種異樣眼光,有鄙夷,有崇敬……
安生有苦難言,甚至心中壓抑的怒火,快要將他焚燒殆盡了。
如果少帝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只會得意于此刻的成功。
可是為了一個不是他的野種,他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扔出去當棋子,再大的成功,又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