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帶著濃重的鼻音哼出兩個音節(jié):“硬撐。”
盧卡的肩頭突然像卸下了多少斤的重物一樣耷拉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手邊的被子一角,不說話。
小家伙拉臭臉啦。
“生氣了?”阿爾瓦調(diào)笑著,忍無可忍地伸出食指在他的下巴上親昵地撓了撓。
盧卡不理會,腦袋隨便一歪,偏要繞開他的手。
生什么氣,他有什么資格生這種氣。他和入鄉(xiāng)隨俗沒區(qū)別,等阿爾瓦恢復記憶后,一切就要回到最初的樣子了。
“笨蛋,我不是那么隨便的人。”阿爾瓦沉聲解釋道。
他依舊不說話,只是撅著小嘴有意無意地抬了下眼皮。
阿爾瓦將勾著對方下巴的手緩緩下移,移到了他的手邊,蜻蜓點水般地蹭著他的皮膚。
“那你愿意照顧我嗎?”阿爾瓦笑著試探。
盧卡眼見著還是想要拒絕的樣子。
阿爾瓦就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咳咳咳,我是病人。”
他這才稍稍轉(zhuǎn)變了好臉色:“…但是我笨手笨腳的。”
“沒關(guān)系,在我身邊就好。”
方才還算很客氣地保持距離的大手,在說這話時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覆上了對方的手背。
盧卡看著自己的手被牢牢掌握在別人的手掌心里,回想起了他們開始熟悉的第一次相遇——是在約瑟夫先生的辦公室,阿爾瓦好像很喜歡牽手。
牽、牽什么手,就是肉和肉之間碰了一下而已。盧卡努力不讓自己多想。
“那我,就在這里吧。”他行動起來有些僵硬,拖動開了書桌旁的靠椅,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原本想接著打游戲,但又怕自己打得太起勁的時候爆粗口,打擾到對方的休息…關(guān)鍵是影響自己的形象。
最終問阿爾瓦要了一堆卡紙,直接趴在桌子上開始研究新的科研題庫了。
盧卡明明在身邊,也只是一條腿長度的距離,但阿爾瓦還是像一塊望夫石一樣望著對方。
幸虧盧卡研究得投入,否則若是一回頭看見他這個神情,還以為幻視什么癡漢呢。
因為藥劑的關(guān)系,阿爾瓦的身體里涌了一浪接一浪的涼,可頭上卻是熱得冒汗,脹得頭腦發(fā)昏。一具身體中,體驗著冰火兩重天。
雖然更希望盧卡就在身側(cè),不過阿爾瓦還是很心滿意足地側(cè)躺著斜看對方,在熱浪的恍惚中描繪出他專注的側(cè)臉。
盧卡做題做興奮了,險些尖叫出來。
懶洋洋地伸了一個巨大的懶腰,余光往墻上一瞥——媽呀,完全沒留意到已經(jīng)凌晨了。
這才回頭去檢查阿爾瓦的狀態(tài)。
阿爾瓦看著很怕冷,被子將全身都裹得不透風,僅露出一顆腦袋。
盧卡將手搭在對方的額頭上。
半晌,他才喃喃一句:“好像…用手判斷不出來。”
成功洗腦了自己后,他俯下上半身,用自己的前額抵住了阿爾瓦的,被燙得剎那就后退。
“嗯…怎么好像我也生病了。”
倆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阿爾瓦身上的特殊香味撲面而來,再這樣下去…會變得奇怪。
盧卡有點后怕地退回到了書桌前的椅子上,把頭埋進臂彎里,得好好地舒緩一下方才快要跳出來的心跳才行。
…
不知過了多久,阿爾瓦鼻音深重地嘆了口氣。
盧卡來探視他的體溫時,他其實就被驚醒了。心里隱隱期待著對方可能對他做些什么,然而失憶后的盧卡卻是個膽小鬼。他還未動彈,自己就給自己嚇唬回去了。
他先微微睜開了一只眼睛,看到盧卡已經(jīng)趴在書桌上酣睡。
這樣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