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翌日清晨,大蛋早早起床,準備去地里澆水時,看到師父帶著小師弟踏上了飛劍。
“師父你們又要去哪?”
“帶他看看家人。”
尾音落下,老者已經帶著蔫巴巴的陸忘騰云駕霧,不出一會時間,到達了山下。
這里依舊是古鎮,穿著古裝的男女老少在街頭來來往往。
陸忘疑惑地問:“不是說登階者一日,凡人十年嗎?山下怎么比之前發展落后?”
老者目光掃視著人群:“因為我不知世界千百年后會發展成什么樣,所以只能做成這樣,之前你去的地方是托他人所做,而今那個人找不到了。”
說完,他眼睛一亮,踏劍飛到不遠處一座房子。
那只是座普普通通的民房,滿院肥蠶咔嚓咔嚓嚼著桑葉。
其中混進去一條紅色的蚯蚓,在葉片中滾來滾去,玩得很開心。
旁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坐在小馬扎上,正在整理新采回的葉片。
屋里炊煙寥寥,佝僂著背,牙都掉了的老爺子端著稀飯出來,喂給老婦人。
陸忘認出他們是誰:“我在孤兒院里選出的父母?他們怎么在這?”
老者一臉驕傲,捋著花白的胡須:“雖然那邊地方沒了,但里面的生命已經被我撈出來,他們會在這活得好好的。”
突然,老婦人感覺到什么,停下筷子抬起了頭,卻只見到天空飄著的幾許白云。
“老婆子,快吃啊。”老頭在一旁催她。
“我總覺得,我們兒子回來了。”
老頭打趣地推了推她:“你老糊涂了,我們哪有兒子。”
門口,另一個白發蒼蒼的枯瘦老頭挑著擔子出現,伸進來半個腦袋問:“我做了點好喝的糖水,你們要嘗嘗嗎?”
老者施展了隱身術,跟陸忘兩個人坐在長劍上,四條腿懸空晃悠著,周圍飛來許多小豆丁。
老者捧起一顆小豆丁交給陸忘:“你看,其實這些都是逝去的生命,等下面的人死了,也會變成這樣,可你不會,以后你的日子還長著,所有人都不過是過客,為師也是,學會放下吧。”
陸忘捧著小豆丁玩了起來,就是沒放手。
“師父,當初并不是小眠將你丟進姐姐的肚子,是你自己進去的吧?”
老者一怔:“為何如此說?你究竟還記得多少?”
“不多了,估計明天就什么都忘記,所以我才想趁現在全都說出來,師父,你當初的執念或許與我一樣,是家人吧,只不過我是想要照顧家人,而你是想被家人照顧。”
陸忘是真的什么都敢說:
“我還知道,你說要斬三尸,其實不過是想洗去我的記憶,讓我徹底迷失,最后成為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你說的帶我一起登階成仙,其實是要奪走我的軀殼,讓你可以繼續長生于這個世界……”
老者袖袍一揮,四周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陸忘笑道:“別緊張,師父,我又不能怎么樣,你都把我身邊的噩夢級詭怪殺死了,不是么。”
“沒錯。”老者已經跳出很遠。
“你也別怪為師,其實像我這樣的仙師,一共十個,我們都知道這里只是個游戲副本,我們是其中的詭怪,只有將每一屆玩家煉成殼套在身上,我們才能繼續生存。”
用滿足感麻痹玩家,降低他們的精神值,斬斷執念,清除記憶,這是煉制殼的方法,陸忘早就知道了。
“呵,那系統對你們真不公平,其他副本里的詭怪,可不會不殺掉玩家就死,我不怪你,師父,坐回來吧。”
“你也不必同情,我們只不過被系統懲罰了而已。”
老者放松戒備,走近過來,重新盤腿